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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首日

英商太古公司,重慶號。

該船可謂當今國內最大的一艘內河遊輪,排水量近萬噸,航行在金陵與重慶之間,載客量三百多人,船票動輒百元以上,相當於一個普通銀行職員三個月的薪資,可謂實實在在的豪華遊輪。

船上侍應生近一半是西人,西制禮服,戴白手套,旅客進餐時也要求必須穿上正式的西服或長袍。艙內設施齊全,尤其膳食十分精美,克服了一般英國菜的單調不好吃,以意式及法式西餐為主。

鳳徵和鶴徵從碼頭上船,不知道別人是從哪裡上的,他們還是擠的躉輪,擠上的當兒,搭客們一湧而上,前堵後塞,肩上手中的行李網籃,挑擔子的馱夫,讓人前腳抬了沒有後下腳處——鳳徵不由回憶起當年由浦鎮跟著姥姥阿叔首次坐船的情形。

躉輪分渡,到了梯子口上,接客的茶房望著上來的乘客,問哪條船?房艙?統艙?說話時那兩隻手也同時伸了出來,大有來接行李之勢。可鶴徵答了一聲重慶號之後,這些人就一聲不響縮回了手,並且好奇擺在了臉上:咄咄怪事,坐重慶號還來擠躉輪吶?

不單是重慶號,還是重慶號的特別官艙。它在一隻輪船的最前面,一個橢圓形的半截客廳,窗戶敞著,江風由水浪上吹進來,讓人胸襟一暢。

一個穿著白制服的侍者接了他們遞過來的票,看了,微微躬腰道:“兩位的艙房在那邊,請跟我來。”

邊說邊招手,另外來了一個人,幫他們提行李。

由那客廳的後面,通著兩條甬道,甬道兩旁便是房間。兩個人兩間房,在甬道的靠尾處,鶴徵讓鳳徵先挑,鳳徵隨便挑了一間,進去,艙內長方形,放著兩張鋪,從鐵床的柱腳一直到床上的的枕頭被子,全是雪白的,連電扇都是白銅葉。嵌在艙壁上有一方小小的洗漱臺,洗臉盆玻璃杯水龍頭一應俱全。正看著,一個女聲道:“你們怎麼在這兒?”

檢票的侍者顯然認得她,又是躬身:“歡迎,靖小姐。”

靖燕徵穿著白底紫條紋的綢質襯衫,西式長裙,露幫紫帶高跟皮鞋,同色的白皮紫條沿邊手提包——她的行李顏色居然也是配套的,一大一小兩隻扁皮箱子,紫色的皮,白銅搭扣,精緻無比,正被她身後的僕人提著。

她的艙房顯然在頭幾間,這會兒不急著進去,徐徐走過來,“喂,答話。”

“得人送兩張船票,所以上來。”鳳徵道。

“送你們船票,誰,縻哥哥?”燕徵條件反射。

“不是。”鳳徵斬釘截鐵。

是誰也不能是衛六啊!!!

“那是誰?”

“是我。”

“我。”

兩個聲音同時答,衛嘉人與劉景和前後腳,答的時候又互相望了一眼。

“噢——”燕徵聲音拉得長長,頗具意味的覷覷衛劉,又睇睇鳳徵姐弟,其曖昧不言自明。

“劉大少,船票,呃?”她揶揄地。

“我高興。”劉景和也不看鳳徵,生拉硬拽著行李找到自己房號,砰一聲關門。

“哼,我心情好,懶得理你。”燕徵渾身輕鬆,嗤一聲也到她自己艙房去了。

留下嘉人。

她頓了頓,走過來,對鶴徵道:“——你,你們住這間?”

欸?

鳳徵姐弟倆看看。

“沒、沒事,你們上來就好。”

衛七小姐說完,低著頭找到她的房間,進去。

“房號不對,所以,”鳳徵道,“她以為我們用的是劉景和的船票?”

“而劉景和大概以為我們用的是她的船票。”鶴徵答。

姐弟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點頭,“也好。”

鳳徵把東西收收,去敲鶴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