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不過再痛一些罷了。
他緩緩抬起左手,張開,中間一個黑洞,絲絲縷縷的鮮血流出來,身體不受控制地抖個不停,像是抽筋了。
寒冷的空氣堵進嘴裡,呼吸都變得勉強。但他比前次更堅決的站了起來,左手不行,就用右手,在眾人或瞪目或張口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可以走了?”西裝男揮手,“浪費我一顆子彈。”
丁大哥到此刻,只有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對眾人道:“各位,橫豎咱們只在家喝酒,看他們要到哪裡去,跟著去就是了。”
眾人默然。
對方得意洋洋的笑,重新抓了繩索要來捆縛,單小俠卻不依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天既是來我加家中抓人,其他都是客人,與他們無關!”
他一副豁出去命不要的架勢,西裝男道:“這卻由不得你——”
“叭叭——”
兩聲汽車喇叭乍起。
這種地方還有汽車?不單窮漢子們詫異,連西裝男也頓了一頓。
略黑的天幕下前頭那輛獨特的顏色尤顯突出。
這個色兒——
西裝男還沒動,戴臂章的卻吃一驚,猶疑不定,死死盯著那輛車。
一人從後面的車中下來,“這兒在幹什麼?堵住路了。”
“給老子滾——”
戴臂章的阻住西裝男即將脫口而出的粗話,看清那人輪廓後顫聲問:“車上可是衛小姐?”
“既然知道,還不把槍放下。”
“哪裡的喜鵲尾巴翹這麼高!”西裝男嗤笑,刻意顯擺的將手槍揚了揚:“知道這傢伙的厲害嗎?”
孰料那個男人同時掏出了槍對準他。跟他下車的另一個也端出傢伙,不過是護在橘白轎車的門前。
西裝男笑不出了。
對峙只持續了幾秒鐘,西裝男斟酌了下形勢,二比一,還在猶豫,戴臂章的已經將手搭在他槍管上:“還不快放下?”
“我們人多!”
“多你個頭!你看不出那是誰的車子嗎?!”
西裝男不服氣:“就憑顏色看個屁!”
“就算顏色有重樣,也該看得清車牌!”
咦——咦咦咦咦?
以1開頭。
誰都知道,那是當金陵剛有第一批汽車時工部局特發的第一批牌照,能拿到這號碼的,恁有錢也不一定弄得到。
冷汗下來了。他二話不說放下槍。有發見狀,也將槍收回了懷內。
戴臂章的一溜小跑彎腰躬身的過去,有發說了幾句什麼,戴臂章的只管低頭哈腰的應,又兩腳一併,朝車內行了個說軍官不像軍官說巡捕不像巡捕的禮,返身小跑步回來:“撤!”
大傢伙都一愕。
西裝男道:“可是大腥——”
“真瞎眼了不成!”戴臂章的跺腳,朝他丟個眼色。
西裝男明白了,朝汽車方向微微低頭行禮,手朝後一揮,登時長衣的皮鞋的戴帽子的鬆手,如來時般一呼啦退下了。
戴臂章的走在最後,又朝著車敬了個四不像的禮,不敢多說一句,倒退三步,這才轉身離開。
院內眾人面面相覷。
好半晌單大娘方去扶小俠,“兒啊,兒啊你沒事吧?”
大小漢子們在半個小時之內,見過這不可測的變化,那是一回在雲中一回在泥裡,頗受震動,都有些呆呆的,直到單大娘發出一聲,剃頭的才喘口氣:“搞什麼邪氣?說是嚇嚇我們,我們也不是兩三歲的孩子,受他們這一套?難道真把我們抓到牢裡去?”
陳老二介面:“對呀,紙糊的老虎,做個把式罷了。”
“行了,散了吧,我看事情得從長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