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塊。”
“是,託大少奶奶福,還行。”
“託我什麼福?還不是你眼光犀利手段好,說起來,這陣子黃金真這麼熱麼,我也想上手了。”
“早些入的話,賺得更多。”
“那麼現在也不算晚?”
老陶頓了頓:“如果大少奶奶想入手,我盡力而為。”
“好,你等著。”吳倩茵放下手邊活兒,掀起那綠色簾子進去,回頭拎了個小紅皮箱出來,開啟皮箱,取出三個支票本子,挑了其中一個,同時拿出自來水筆以及印泥盒圖章盒,看樣子是要當場開支票。
鳳徵一見,起身避嫌:“大少奶奶,我先出去。”
吳倩茵倒也不反對:“行,只是你的手——”
鳳徵忙將被包成小蘿蔔似的手指舉著:“好了好了,不再流血了!”
吳倩茵噗嗤一笑:“去吧。”
鳳徵出門,這才敢長吁口氣,一側首發現在門口待命的傭人正朝她笑。
有點兒嚇人。她擠了個笑回去,心想還是離遠點兒吧,遂沿著門廊,想觀觀這洋房的全貌。
金陵的夏天,總是酷熱煩悶。然而丁香別墅幾乎全為綠蔭所籠蓋,所植大部分均是異常高大的丁香樹,正值開花季節,枝頭開滿了垂垂累累的白色丁香花。
鳳徵拐過轉角,發現三間屋子只是正面,側面還有門窗,忽然吱呀一聲,有人開門出來,接著一個聲音道:“彥人,你等等!”
鳳徵趕忙退回轉角。
“白局,這事不必再說。”
“這是總座的意思。”
“總座的意思怎麼了,我出差廣州不到一個禮拜,他怎麼就能向幾大銀行借款四千萬?”
“你嫌多?總座的意思,是還嫌不夠呢。現在北方蠢蠢欲動,形勢不好,為了軍備,你必須再撥兩千萬。”
“這就是白局找我的原因?”衛彥人冷道:“別說兩千萬,兩萬都沒有。”
“彥人!”
“白局,你不是不知道,現在每月的政府赤字都超過一千萬,已經捉襟見肘。我作為財部總長,我能怎麼辦,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可以再發行公債?”
“自我上臺之日始,我就發誓,再不為這無休無止的軍備加重民眾負擔。”
“怎麼是加重負擔!限制軍費,沒有武器,供養不起士兵,誰來保衛民眾安全?安全都沒有保障,民眾想要負擔都不可得!”
“這是藉口。國庫已經負擔不起,如果還這樣拼命增加軍費下去,我這財部部長沒法幹了!”
“那——棉麥借款呢?”
“還沒到手,不過我已經向美國人保證用作商業信貸,不作政治目的。”
“彥人,這個說歸說,做歸做——”
“不行,要籌你自己去籌。中國經濟如果真的想發展,不能再由政府胡亂攪合,否則將一團亂麻無法收拾。”
白局靜了兩分鐘,兩分鐘之後他緩緩道:“彥人,我說這麼多,你該明白,不單單只是為總座傳話。”
“我知道。”衛彥人這時也頓了頓,放緩語調:“他讓你來試探我。”
“當了官,很多事就身不由己。我明白你的理想,人年輕的時候誰沒有過理想?家國天下,救國救民,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跟你一樣。”
“白叔,”衛彥人的稱呼變了,他們原本就是熟人,白局的話大概哪裡觸動了他,語氣不再公事公辦:“……你理解就好。”
“但久了你就知道了,什麼叫理想,就因為現實跟它是相悖的。看過《聊齋志異》嗎?”
“當然。”
“有個大羅剎國,裡面的人,以醜為美,顛倒是非,執戟郎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