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衛嘉人路過花廳,發現裡頭有客人,朝她大嫂道。
吳倩茵悠閒的坐在沙發上,從歐媽手裡接過燕窩盅,“我看你大哥心情不好才是真。”
嘉人眺眺,“是姚世伯和盧主席?看著好嚴肅。”
“還不是錢的事,”吳倩茵說:“他兩位是代表總座來了。”
“咦?”嘉人吐舌,“那我可管不了了。大嫂,我出去了。”
“等等,”吳倩茵上下打量她,瞧住她手袋中露出頭的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去會朋友,男的?那是什麼,快給我瞧瞧,昨兒見著你就神秘兮兮的。”
“沒什麼啦。”嘉人臉一紅。
“我猜得沒錯,給情人的禮物對不對?來嘛,讓大嫂看看,給你做個參考。”
“什麼情人,大嫂貧嘴,別亂說。”
“好好好,”吳倩茵笑得花枝亂顫:“知道你臉皮薄,要我不說,就給我看看是什麼好東西,咱小七多少人追求,眼巴巴追不上,今兒個竟給人送東西,可不是新聞!”
“大嫂!”嘉人跺腳。
“不給我看,我就告訴媽,她一定很高興,哎呀,她一定——”
“好了好了,給你看還不成?”嘉人無奈,走到沙發邊,抽出盒子。
“瞧,多漂亮!洋行定製的吧,”吳倩茵邊說邊解開精緻的絲帶,“喲!”
長條盒子內,躺著一支純金匙勺。
仿照鶴形制作而成,柄的地方是鶴的頭和嘴,下面中央部位是掐金絲裝飾成的精巧羽翼。吳倩茵小心翼翼持起,以防一不小心就印了指紋到那光滑如鏡的表面:“譁,從來沒見過這麼獨具匠心的湯匙,哪捨得用,簡直可以供起來了!”
嘉人抿嘴不言,卻掩不住高興的意思。
吳倩茵眼珠兒一轉,“讓我猜猜,是哪家俊彥——”猛地花廳裡傳來啪!兩人嚇一跳,齊齊望去。
衛氏兄弟一人坐在一張單沙發上,姚耀如與盧適在長沙發,說至激動處,衛彥人拍案而起,“該辦的辦,能辦的辦,辦不到的,可以不辦麼!”
姚耀如與盧適面面相覷。
人人都知道衛總長脾氣大,可是,人人也知道總座比總長的脾氣更大。軍需不能供應滿足,衛總長提出種種理由,但總座管不了那麼多。財政部長幹什麼吃的,不就是替軍隊弄錢弄物!沒有錢,打什麼仗?打不了仗,怎麼北伐?北伐不成,前線出問題,這樣大責任你衛彥人擔待得起麼!
“不是我說,總座他老人家的財政預算意識簡直小學生水平,只知道當伸手將軍,全不體諒財部難處,今天一個電催,明天一個電飭,給少了就牢騷滿腹,給慢了就大發雷霆,要不就危言恫嚇,我算是領教了他的脾氣!我哪裡是什麼財政部長,簡直成軍需處長了!”
“彥人,消消氣,你先消消氣,”姚耀如忙起安撫,拍拍後輩的肩:“戰事延長,戰費跟著水漲船高,那也是不得已的事,不過前線確實困難以極,否則,總座怎麼可能一天連拍六封電報,又對你發脾氣呢!你也體諒體諒人家,阿?”
“我還不夠體諒?”衛彥人苦笑:“前線財政困難以極,後方經濟也糟糕以極!為了籌軍費,籌大元票,我們連發公債,早在商民中間失去應有的信用。更為此,我連紙幣都增發了,而軍費開支的額度就跟發了高燒似的,一個勁往上躥……北伐原定為三個月,經費籌措亦以三個月為限,這我業已滿足。如今公債無人問津,稅賦已經榨乾,眼看通貨膨脹不可遏制,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為了制止咱們更快滑入深淵!”
“諸公記得南北乍分之初,市民扛一袋子紙幣上街卻換不回一袋大米麼,”一旁衛六悠悠道:“孩子們用票子摺紙飛機滿天飛,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