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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杜榭韓潮也走進店來,韓潮笑著說:“既然酒菜已備好,那就先上吧。”他給屈安一個眼色:“你且到附近看看。”問店夥計來人長得什麼樣子,也說不清楚。屈安回來後暗中回稟,渡口的幾家大店都給預定了房間酒菜。韓潮笑道:“這個朋友出手倒是很大方嘛。”

眾人來到之前,店裡已經坐了一批攜刀帶劍的江湖人士,而後陸陸續續又來了些。他們行色各異,彼此之間似乎互不相識,但又似乎暗有默契,喝酒的喝酒,吃飯的吃飯,對杜榭一行看都不多看一眼。但就是這樣,反而讓人越發奇怪。店內角落裡坐著一個瞽老人,枯長的手指把著一個三絃子,弓震弦引,咿咿呀呀拉了一段曲子。有一個關東豪客聽得老大不耐煩,伸手摸了十幾個銅錢,腕子一揚,那十幾枚銅錢畫出一條長線丁零當啷都落在老人面前的碟子裡,“兀那老頭子,拿了錢去,少在這裡聒噪!”同桌的幾個漢子一起大聲喝彩。有人說:“鄭兄,好手段!”

老人手指摸索著,把那銅錢一個挨一個數了數,嘶啞嗓子道:“多謝爺兒們捧場了。”銅錢從他手中滑落,每一個掉在碟子裡都跌成了兩片。他似乎渾然不覺,挾著三絃,手裡把只明杖又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路討賞。那幾個漢子都已經瞧得目瞪口呆,尤其那個鄭兄,鬧得滿面赤紅,煞是難堪。

這老人走到杜榭一桌,朝秦艽把碟子一伸,低啞道:“姑娘也破費一些吧。”秦艽手摸囊底,卻發現摸了個空。韓潮一邊掏出一小錠銀子代她輕輕投入碟中,就看那塊銀子噌地在碟邊一擦,居然彈飛了出去,噹的一聲落在地上。這瞽者竟然是一內家高手,老者枯瘦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扯扯嘴角道:“聽說姑娘有塊寶令,不如施捨給老夫吧。”秦艽心中一震:“原來是衝著我來的呀。”

眾人目光被吸引過來,只見秦艽把面鐵牌從頸子上取下,就手一託,投進碟中,那片鐵令噹啷一聲,卻沒有墜底,而是刺溜溜滾珠一般繞著碟沿走了幾圈,老人嘴角一緊,手往下一沉,此時鐵令卻倏地向上一彈,落回了秦艽的掌心。秦艽笑道:“凡鐵一片,既然瞧不進前輩眼裡,也唯有敝帚自珍了。”

蟲工木橋◇。◇歡◇迎訪◇問◇

第12節:擒 龍 手(12)

老人嘿嘿冷笑兩聲道:“秦九有孫如此,可喜可賀!哼哼,可惜竟與妖人沆瀣一氣,自甘下流。”他眼皮一抬,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來,不過那也是一瞬間的事兒。老人把碟子收在袖中,轉身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喃喃道:“可惜,可惜呀可惜。”他左手轉動明杖,突然從裡面抽出一柄細劍來,第一聲可惜,細劍刺向另一桌低首而坐的程樸堅,第二聲可惜,也沒看到那劍怎麼收回,翻出一線銀花刺中同桌一個短髭漢子心口,然後一個反手劍轉刺近身的一個五短胖子。

這三記劍勢一氣呵成,實在是快不可擋,所指三人竟無一個可以避開。第三聲可惜響起時老人已經拄著明杖走出門外,他脊背一弓,又是一副老朽龍鍾的樣子,尤聽他斷斷續續道:“冀北程樸堅,岳陽張二三,桐城方富貴,嘿嘿……”他說的三個人一個是冀北大盜,殺人如麻;一個是岳陽城雙刀門的高手,弒師鴆兄;另一個出身五毒窟下,為人最為陰狠,有一次在奉縣逼奸不遂,殺了當地鄉紳滿門四十一口。這幾人不容於武林黑白兩道,隱匿了十數年,沒想到居然甘充下役。

老人每念一個人的名字,就看那人身上一顫。這三劍一劍刺穿了程樸堅的頭巾,一劍在張二三的胸前的衣襟上點了三個孔洞,最後一劍削落了方富貴的髮髻,過了半天,才看他一頭亂髮驀然披散下來。方富貴原聽說是個精悍乾瘦的漢子,江湖上人稱“百變金猱”,沒想到七八年來居然吃得又白又胖,連秦艽也沒認出。

如此神乎其技,只當三人性命如兒戲一般。諸人都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