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睡覺。」
糊弄誰呢?池硯心裡想:特地換了一身花裡胡哨的衣服,說回家蹦迪他可能會信。
但沈老闆並沒有池硯過多聯想的機會,甩了甩並不存在的狐狸尾巴,高深莫測地走了。
沈老闆讓他們自便,裴問餘也沒有跟他客氣。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牛奶,燙到剛剛好的溫度,又挑了一塊新鮮的蛋糕,裝在盤子裡端上了樓。
池硯就算臉皮再厚也遭不住這麼白吃白喝,「我改天還是給沈老闆一點伙食費吧,畢竟人家也是開門做生意。」
「你一個人吃不垮他的。」裴問餘挨著池硯坐下,捏起另一隻小勺,挑了一點蛋糕——大概有點愛屋及烏的意思,以前覺得膩的東西,現在嘗起來是鑽心的甜,味道好極了。
「今天借他廚房做飯的時候,我把錢給他了。」
池硯一愣,問:「你給了多少?」
「不多。」裴問餘從池硯書包裡找出那本筆記本,一邊翻頁一邊說:「感謝他給我打了五折。」
池硯:「那多不好意思,這下成我在你這兒白吃白喝了。」
「沒關係,我不收你的錢。」裴問餘翻到了筆記本的最後一頁,點著那個巨大的問號,說:「哪裡不明白?」
池硯點著第五行公式說:「我解到這兒,出來的數字就跟你的不一樣了,整整三遍,為什麼?」
裴問餘聽到這個為什麼的時候突然笑了,他最近在池硯面前一笑就露齒的頻率有點多,導致池硯一不小心就能看到他藏得並不隱蔽的虎牙。
「不恥下問是好事。」裴問餘從池硯的筆盒挑了一支筆,在剩餘不多的空白處開始詳細解析,「這題是有些刁鑽,不過師太在上課的時候講過幾個點,你沒仔細聽嗎?」
天地良心,池硯最近上課鉚了百分之百的勁用來全神貫注,好在他一點即通,裴問餘隻說了兩句,他就醍醐灌頂。
「明白了!」
裴問餘滿意地頷首,順便把池硯下午送他的那句『孺子可教』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夜已經很深了,花瓶裡的玫瑰不知什麼時候被沈老闆換成了吉梗花,似乎不再那麼催情,淡而清冽的香氣卻還是無聲無息地催促著少年人的情愫。
裴問餘被花燻得心猿意馬,又因為挨著池硯近,使得自己的敏感度一下提高了好幾個層次,一道閱讀理解基本一個字母都沒看懂。
池硯刷完物理題準備對答案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裴問餘錯漏百出的選擇答案,慘不忍睹地說:「小余,你是不是以為英語老師性格溫柔,長得還行,她就不會打你?你這選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裴問餘拿修改液把所有答案都塗掉,乾咳了一聲,說:「我英語一般。」
「我看你今天晚上狀態一般。」池硯又湊近了一點,近乎溫柔地問他:「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池硯的那雙桃花眼總是有很大的殺傷力,以前跟他不對付的時候,裴問餘沒有太大的感覺。可現在,藏著那一點情竇初開的小心思,被這雙眼睛盯著,總會忍不住想歪,想幹點什麼。
比如眼下這種情況,池硯半闔著雙眸,眼角因為睏意熬出一點血色,滿含誘惑地說了一句為何魂不守舍。
這誰守得了魂?裴問餘又想親他了。
他以前總認為自己的意志力堅若磐石,不管是面對痛苦還是面對慾望,但是一對上池硯,這意志力就像精美的瓷碗,稍微用點力,就會碎,潰不成軍。
裴問餘做著他的心理鬥爭,身體裡有兩個小人在不斷拉扯,池硯見他不說話,又輕飄飄地問了一句:「我約許婭吃飯,你生什麼氣啊?你對她沒什麼想法吧?我聽說她之前追過你,現在是關鍵時期,早戀不提倡的,你要是真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