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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整齊。看得出書房主人實在愛惜。

葉輕蘊常覺得自己丈人倒和自己爺爺很像。都一身書生氣,卻鐵骨錚錚,強硬起來能讓人看到內裡筆挺的靈魂。

愛好也像,都喜看書。說起來,葉許兩家真是世代的緣分。

白棋握在手裡已經被手心的溫度烤得溫熱,只不過要快速地放到棋盤上,黑白交纏,局是冷的。

葉輕蘊面上沉靜,可心裡盤算著丈人今天到底是有些怪異。以前兩人下棋,對面的人剛下一子就要問起,最近怎麼樣。

他早練就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知道這一問並不真的是在寒暄,而是在詢問阿涼的近況。

他也不說穿,一邊閒閒下棋,一邊撿些和阿涼的趣事散漫聊天一般娓娓道來。

所以常常一盤棋下得很慢,執黑棋的人聽著聽著就忘了這一局還未完,但也不出言發表意見,靜靜聽故事一般。甚至有些時候葉輕蘊幾乎懷疑他的心神並沒有在房間內,已經走得很遠了,於是停下來,可對面的人落子的手會突然停頓,從故事裡被忽然而至的安靜叫醒了一樣。

今天卻是不同的,這位岳父也不問他最近發生的事,一味地下棋,手快得目不暇接,真正將他視作對手一般。黑白交纏廝殺,是真正的凌厲。

葉輕蘊也一言不發,手隨腦動。眉目安穩,就像沒發現和平時有什麼不同一樣。他就是這樣的人,誰投來的風暴都不能使他動一動眉頭。

兩人落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到後來需得全神貫注才能看得清對方的子落在什麼地方。黑白兩子交錯如顏色顛倒的雨點,扣在棋盤上,清脆得讓人呼吸一窒。

一局終了,兩人的呼吸不約而同暢快了些。許若愚險勝一子,卻說:“我輸了”

葉輕蘊搖頭:“您明明贏了的”

許若愚喝了口茶,點明道:“你讓了我一子”

“那我們也只是打成平手”

“不,我輸在不知道你何時讓我”

兩人對視一下,笑得風光霽月。

葉輕蘊心裡知道,他心裡的不快發洩得差不多了。靜靜等著他進入正題。

“我知道自己不是個稱職的父親”,許若愚的語氣幾乎是在嘆息。否定自己何其艱難,到了他這兒卻像在心裡重複無數遍,說出來時才會這樣自然順當,“記得阿涼小時候開家長會都是你去的”

葉輕蘊一點兒沒客套或是安慰,直截了當地說:“是,她當我是家長”

許若愚知道他雖待自己這個長輩知禮守度,但其中到底微妙:要不是自己同女兒不親近,阿涼怎麼會這樣一邊倒地依賴他;但葉輕蘊又是他從小看到大的,誰讓阿涼受委屈,他第一個視作仇敵,即使自己是他的岳父,恐怕早已為阿涼不平。

不過男人之間的交往卻沒有那麼多斤斤計較。不滿和惺惺相惜不會交匯成一道濁流,汙了清淨。所以葉輕蘊願意跟他講阿涼的事,可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她善性,不肯先入為主把父親歸做仇敵。

他只跟隨她的心意去鋪路。

許若愚哼笑一聲:“但說起來在阿涼心裡,我們是一樣的”

“不一樣,她當我是真正的家長,您卻是表面上的”,葉輕蘊眼睛去看自己讓出的那一子,手罩在茶杯口,掌心一片溼熱。

許若愚不在意他言語中的毛刺,哼笑一聲:“臭小子,你得意什麼?阿涼當你是家長,那你也只能是家長!”

葉輕蘊緊了一下眉頭:“爸,您到底想說什麼?”

“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她們不在意過程,只在意結果”,許若愚語氣清淡地說,眼神拋灑到窗外,似乎窗上印著某個人的樣貌。

“可阿涼不會的”

“她會不會都沒有關係,但我還是那句話,阿涼是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