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聊聊而已。

“你...你為什麼要幫我？...”

陳功一臉複雜地看著李隊，心中思緒萬千。

他對於對方而言，不過就是一個之前未曾見過的陌生人而已。

由於陳功從小無父無母，因此，在他的世界裡，他永遠信奉的準則就是等價交換。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得到其他人莫名其妙的幫助。

“不管你自己心裡面怎麼想，我都覺得你是個好孩子。”說話間，李隊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眼神平靜地看著陳功，“我所做這一切，不過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走上歧路而已。”

“哦，是嗎？...”

陳功臉色平淡地回應了一嘴，心中卻是早已波濤洶湧。

不知道為什麼，向來堅強的陳功，剛才在聽到“好孩子”這三個字時，竟然差點淚崩。

陳功是一個好孩子嗎？

這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從小到大，他聽到過的最多的評價，永遠都是“搗蛋鬼”、“惡霸”、“暴力狂”“沒人要”“壞孩子”等等，諸如此類的字眼。

這些負面評價，幾乎貫穿了他至今為止的人生。

當一個人長期得不到認可時，他往往會走向兩個極端。

第一個極端，就是極度的自卑。

這種人在內心中會非常渴望得到他人的讚揚，從而養成討好型的人格。

而第二個極端，則是極度的自負。

這種人的內心會變得非常高傲，認為自己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從而表露出“生人勿近”的氣質。

至於陳功，則很明顯屬於後者。

一個性格堅強的人，他難道是生來就很堅強嗎？

當然不是。

只是生活教會了他堅強。

他不得不堅強。

可是，當他那層堅強的外皮被剝開之後，暴露在人們眼前的，只會是一個脆弱的靈魂。

就像是刺蝟一樣，表面上看著扎人無比，實際上內裡是一團軟肉。

這一切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彷彿一個長期行走在黑夜裡的人，明明他早已習慣了黑暗，卻又偶然見到了光明。

“謝...謝謝...”

陳功嘴巴蠕動了幾下，終於艱難地吐出了那幾個字眼。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功飛也似地跑掉了。

而李隊，則是始終靜靜地坐在原位，看著陳功離去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廊外，先前的兩名警察已經知道了陳功會被釋放的事，這讓他倆也不由得小聲討論了起來。

“李隊為啥要幫那個小孩啊？難道就是因為可憐他？我聽說他為了取得失主的諒解，自掏腰包補上了所有的損失，再加上那幾名工人的醫藥費，加在一起一共一萬多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聽說李隊以前也是一個孤兒。也許，他這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