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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有種身在牆外的感覺,不覺望那天,正巧是藍藍的,想起施展的信來:「哪怕夜再深,自由的天空總是光明廣闊的」。我想真正需要這鼓勵的,恰恰是施展自己吧。他要走到高牆腳下,跨出冰冷的鐵門,畢竟還有常人不堪忍耐的漫長。而這天,這澄明的藍,離我已經迫近,似乎觸手可及了。

我看一眼疤瘌五身邊,剩下的網子至少還有一大半,疤瘌五算是又掉泥坑裡了。

我笑道:「五哥這活兒今天費勁啊。」

「我沒壓力。」疤瘌五笑著一抬頭,「我都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怕什麼?」

周法宏不屑地說:「吹什麼牛,那是二層,要是二十層,我不信你敢跳。」

「嘿,跟我黑嘴是嗎?有本事咱哥兒倆抽一簽?」

周法宏笑道:「什麼年代了,還抽籤? 」

「夠歡的啊!」冷不丁二龍喊了一聲,大家立刻不言語了。

二龍不知什麼時候溜達過來,手裡拎了根花線編的大鞭子,一路走,一路「啪啪」地在案子上抽。攪得流水線上的犯人膽戰心驚,生怕他手底下沒根,讓鞭梢掃到誰臉上。

二龍溜到疤瘌五身邊,拿鞭梢劃拉了一下他的臉,用探討的語氣問:「是不是心氣還挺高啊?砸完小傑該砸誰了?」疤瘌五躲了一下,賠笑道:「結束了,結束了。」

「我早上給你說的話,給我記好了啊——重複一遍。」

疤瘌五看著二龍說:「夾著尾巴做人,龍哥,是這話吧,我記著哪。」

二龍往回走,不滿地對小傑說:「你他媽幹得了嗎?幹不了快說話,工區這麼亂,看不見?眼聾了,耳朵也瞎了?」

我們忍著笑,聽小傑連連說:「幹得了,幹得了,我管管他們。」

二龍一句多餘的話不跟他講,轉悠了半圈,又想起了老三。拿著鞭子把老三趕得圍著檢驗臺轉圈,像一頭拉磨的驢,老三一邊跑,一邊笑著抱怨:「龍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剛給你編的玩意兒,你就給我使,你不讓我寒心嘛。」

早上起來去廁所洗漱,看見樓道里堆滿了昨天犯人們帶回來乾的網子,疤瘌五正坐牆邊穿著,腳下還有一大堆沒幹的。

「幹了一宿?」我問。

疤瘌五一抬頭,笑道:「我傻瘋了?困了就睡,早上剛接茬幹,操,左右幹不完,我還不急了,一個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

霍來清正經過,仰慕地說:「老五就是牛!借我倆膽兒我也不敢啊。」疤瘌五笑道:「弟弟,還記得剛來五大時候,咱坐牆邊等華子收人的時候,老哥跟你說過什麼嗎?該現就得現一把!」

「龍哥怎麼教導你的,睡一覺就忘了?」我笑著說過,趕緊去廁所了。

到了工區,我到庫房領料,二龍躺在鋪上給黑貓拔著鬍子,順嘴問我:「疤瘌五把活兒剩回來了?」

我說是,三十來套。黑貓在二龍懷裡嗷地怪叫一聲,被弄疼了。

林子笑道:「我們五弟比我睡得還早,這龜孫子是想開啦。」

二龍笑道:「行。我還就怕人想不開。」

日本兒笑問:「今天還140?」

「一個也不能少啊——你想什麼哪?」林子橫了日本兒一眼,日本兒獻媚地回送了一個笑臉,忙著給我配貨。

我回到生產線上,疤瘌五正寬宏大量地嚷嚷著:「發,發吧!誰幹不了都往我這裡扔啊,我給你們兜底!」小傑冷笑一聲,走開了。

疤瘌五不緊不慢地把周圍清理乾淨了,拿起一根白絲仔細研究了幾眼,才慢悠悠穿起來。剛穿了沒幾目,二龍就拎著鞭子過來了,二話不說,從後面就是一下!

「啪!」

疤瘌五穿了個短袖囚服,小鞭子從後背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