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6頁

我甚至沒注意過孟長軍是什麼時候開放回家的。

「新小眼鏡」方卓的加盟,給周法宏帶來了一定的快樂,因為他犯的也是猥褻罪,周法宏說:「可算找到有共同語言的了。」

方卓是學理工的,進來前在一家合資企業裡做技術員,自稱對「數控」很有研究。28,未婚,父母都在大學裡工作,搞行政的。

周法宏嘲笑他:「數控啊,糊弄傻逼行,我原來的勞改大隊就是數控工具機,跟開洗衣機似的,你認得開關、懂得看錶就行,還研究個屁。」方卓也不跟他爭,只說了句:「我不操作,我是技術員嘛,只管維修和技術革新。」

方卓跟我們交代,說這次犯事兒也夠「冤枉」。不等他說怎麼回事兒,我們先都笑,好幾個人嘴裡不屑地罵了句「操」,誰都說自己冤。

方卓的老闆帶了幾個人開技術會,住在賓館,方卓也去了。閒時,就跟一胖服務員扎堆,那胖姐姐也上臉,說話葷的素的全有一套,弄得方卓他們幾個都挺愉快,有天晚上旁邊沒人,方卓急血攻心,趁姐姐拿吸塵器嗡嗡嘬地毯的時候,從後面把人家摟了一圍,又蹬鼻子上臉,被胖姐姐來了個翻臉不認人,狂喊起來,賓館的人來了,把方卓扭住,不顧他特真誠的哀求,先打一頓,讓管片派出所接走了。

「你們老闆怎麼也得拉你一把啊。」我說。

方卓憤憤不平地說:「他還從後面踹了我一腳呢。」

「哦,」我笑道:「那倒也是應該。」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心裡都通上了氣兒,使勁說方卓這事兒太冤啦。看著方卓被同情得無比痛苦和消沉的樣子,大家都有些開心。

既然只為開心,並沒有十足的惡意,跟新來的聊了一會兒,大夥就都收斂住嘴巴,扎進網子裡奮鬥起來。我教著方卓穿了幾片網子,才注意到那個叫高則崇的派出所所長被樸主任叫去,一直在管教室沒有出來。

文侯武將

樸主任領著高則崇出來,告訴小傑:「讓他先燒花線吧。」然後跟高則崇說:「先幹著吧。」

高則崇點頭笑道:「好好,幹著,來了就得幹活,這我明白。」高則崇看上去四十出頭,眼泡有些臃腫,眼睛也不怎麼有神。

小傑看出這是個要照顧的,就過來說:「老師,好歹發點活兒,先練著。」

我笑道:「分什麼活兒呀,先跟他們見習一天吧,明天再發行不?」靠,欺負我不會走人緣?順手我還將你一軍!

「見習吧,見習。」小傑無所謂地說。

高則崇在花線組坐下來,門三太立刻笑著臉迎上:「大所長啊,你還不直接歇了?」高則崇笑道:「什麼所長啊,現在是罪犯,跟大家一樣,一樣啦。」

何永問:「高所,你怎麼撞個人還進來了?太離譜了吧?」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現在交通肇事出了人命,就得判刑啊,我又沾一『酒後』。」

高則崇似乎不願意深談,也有些不屑深談。

「你就是那倒黴蛋!明白了,倒黴蛋,操。不過也不冤,要是老百姓得比你判得還重。」何永笑道。

周法宏訓斥道:「你跟誰說話哪?——高所!」何永一捂嘴,害怕地說:「呵呵,忘了忘了。」

高則崇不理這邊了,問門三太這燒花線是怎麼回事兒。門三太一邊說「簡單簡單」,一邊又問:「你怎麼沒留教育科啊,你應該留教育科呀。」

「領導怎麼安排就服從唄。」

我問他:「老高,幾年啊?」

「仨。」

「賠錢了沒?」

「賠了十來萬,死了一個,傷了一個。」

「那怎麼沒判緩兒?我們原來號裡有個交肇逃逸的,賠錢就三緩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