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她的執念……只是想回來再看上一眼嗎?”
王閩的分身輕輕摸了一下眼角,似乎殘留著一滴淚。
哀莫大於心死。
王閩從這位老婦人最後的記憶裡,感受不到任何情緒,以及想法。
殘破的記憶交織在一起,只有一個念頭。
回家。
回到那個叫做“家”的地方,再看上最後一眼。
感受到執念消散,王閩的意識迅速取代了肉體不全的記憶。
如同民國馭鬼者記憶中描述的一樣。
記憶中的極端情緒被撫平了,對本體意識的影響更是降到最低。除非他主動去深究和檢視記憶中的細節,否則記憶中的畫面就會像做夢一樣,只剩下一些迷濛的影響。
“這就完成了?沒想到誤打誤撞,完成了一個執念。只是這個形象……唉,一言難盡,不過偽裝性倒是很強。”
畢竟誰能想到,身邊的大媽角色,居然會是一個大小夥子。
王閩卻要走入這個房間,身體猛然一頓,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不安的來源,正是他在分身記憶裡發現的一些詭異的畫面。
“這個小區有點不對勁。”
王閩後退兩步,退回樓梯間,沒有輕舉妄動。只是操控著分身,依據老婦人的記憶,在惡臭、混亂的房間裡遊蕩。
房間正中的全家福已經殘破,傢俱、牆面上殘留著不少撞擊和爪子的痕跡,各種瓶子罐頭、包裝袋散落一地。
,!
昏暗的臥室裡滿是血汙,床上躺著一團不大的人形印記。在陽臺的欄杆處,更是卡著半截風乾的身體。
王閩分身的小腿蹚過地面上的雜物,在房間裡略微搜尋了一番,於廚房的一堆灰燼上,找到半本燒焦的日記。
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他隨便翻開一頁:
【我們要死了】
【那些的怪物,它們,它們根本就殺不死,我們明明把它的頭都打爛了】
【所有有物資的地方都被怪物佔據了,很快,很快,我們就會沒有吃的,沒有水】
下一頁歪歪扭扭,胡亂寫滿了名字,不知被什麼液體漬得褶皺。
【鍾佳豪,鍾傅超,江澤,江澤,鍾佳豪,鍾傅超,鍾佳豪……】
黑夜,房間,微弱的光線,歪斜的熒光時鐘滴答作響,以及手上捧的一本日記本。細微的啜泣聲,伴隨著手上的動作,一筆一畫地在日記本上寫著。
日記上的字詞像是活了過來,低聲的呢喃灌入王閩耳中,和分身記憶中的部分畫面重合在一起,視線逐漸模糊。
【她又在敲門……我不能死在小溪後面,還不能死,我死了他該怎麼辦,他那麼小,活不下去的。觀世音菩薩保佑,大慈大悲,為什麼……】
視線隨著記憶轉變,王閩驀地轉頭。
漆黑的樓道里,對門的鄰居家,已經被那些怪物撞開,絕望的慘叫和哀嚎響徹整座大樓,伴隨著啃咬的聲音,有血液拋灑在門口。
月光下,一隻手扒住門框,又被無情地拉進幽暗的房屋裡。
老婦人捂著嘴巴不敢出聲,直勾勾地盯著貓眼,卻不是驚恐於那些怪物。
身邊的男人小聲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有個女的,有這麼高,長頭髮,黑裙子,看不清臉。”
老婦人慌慌張張地把男人拉住。
她咬緊牙關,顫抖著小聲說:“阿鍾,別看了,別看了!”
“看吧!真有個女的,有個女的!對門家都被吃了,她怎麼沒被吃了啊!”
“我昨天一開門就不見了,肯定,那肯定也不是人!”
“你別亂說,嚇我!不是人,那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