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路異常的漫長,直到王閩從昏睡中甦醒過來,車輛依然在穩健地在黑暗中前行,昏黃的車燈跟凝固的乳酪一樣,頂在車前邊,讓人看不清更多的東西。
又或者,這段路的存在,本身就是虛無的,沒有意義,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
有方向的只是這輛公交而已。
王閩迷迷糊糊地從車窗邊趴了起來,全身上下的面板跟被無數只螞蟻啃咬一樣,又麻又癢。身體卻變得十分充實,鼓鼓囊囊的,變得十分有彈性,身上的水布都緊繃起來。
背對著車門處的昏暗燈光,王閩透過玻璃窗,看到了自己那張圓圓胖胖的臉,兩腮跟填進去兩個拳頭一樣,連雙下巴都出來了。
要不是身上還縫著水布,穿著那件惡臭的風衣,王閩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換了個身體。
王閩眼睛微眯,回想起最後自己被小丑襲擊的畫面,那時的自己幾乎是一觸即潰。
他扭頭看向車後的“小”小丑,此時正忙活著手上的功夫,抓住自己的一個人皮氣球,在手上用力揉搓、撐開,氣球上的那張痛苦的人臉也不受控制地扭曲起來,像是在無聲地尖叫。
小丑用一根指頭杵著氣球在指甲旋轉,然後一下子扔出去。氣球十分有彈性,在車廂裡來回彈跳幾下,沒有砸中一個人,最後穩穩地回到自己手上。
讓王閩感到可惜的是,小丑並沒有站起來鐵山靠,讓他的樂趣少了一些。
“啪!”
小丑兩手將氣球抵在兩手中間,十根劃破圓潤的氣球,用力一撐!
粘稠的紅白色液體從氣球裡慢慢流出,順著小丑的手指倒流出去,覆蓋在它全身。等氣球完全乾癟下來,小丑就跟穿衣服一樣,把氣球套在自己的上半身,然後跟扯年糕一樣,不斷向下拉扯,直到氣球完完全全把它全都套在裡面。
那層皮套快速緊縮,變幻顏色,直到重新變回原來的小丑模樣。
與此同時,“小”小丑整體上也“長大”了一些。
做完這一切,小丑又將魔爪伸向下一個氣球……
“這就是小丑的殺人方式嗎?將人做成氣球皮套,在有需要的時候套在自己身上……”
王閩看著流出液體的氣球,目光一凜,“就小丑這樣,不大可能會直接放過我,它的身體怎麼變得這麼小了?”
他又將目光掃向車後座的三個信使,其中一個手上包紮,一個嘴巴包紮,還有一個躺在地上,有出氣兒沒進氣兒,眼看就是不行了。
就這幾個殘兵敗將,能自保都算運氣好的了。
至於解安就更不用說了,兩條胳膊都讓人給卸了,捆成一紮放在門口,現在還昏迷著。
售票員依然擺著那張欠錢的臭臉,一直花痴臉的老爺子此刻卻是闆闆正正地坐著,在王閩看過來時,朝他點了下頭。
王閩沉默了一會兒,來到老爺子身邊坐下,深吐了一口氣,有些放鬆。他在口袋裡摸了摸,掏出小男孩送他的那根香菸,問道:“大爺,您來一根兒嗎?”
“你留著自己抽吧,給我沒什麼用。”老爺子推開王閩的手。
“這些錢您拿回去吧。”王閩掏出剛捂熱乎的二十塊錢,直接往老爺子口袋裡塞。
“我救你,是因為我想救你,我出手可不止這個價。”老爺子一指頭抵在王閩手背上,讓他動彈不得:“自己拿回去,以後用得上,省著點花。手機記得下次帶過來就行。”
“我以為我的命不止這個價,能拿的就這麼多。”王閩嘀咕道,也不勉強,堆著笑臉說道:“看在咱爺倆關係這麼好的份上,給您打五折,就收著二十,多的不要了。”
“嗯。”老爺子自然也沒推辭,點了點頭,又說道:“你那個朋友受傷很重,我就先帶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