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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閨中時是小官家的嫡女,因身份不顯被選中給老爺子當了續絃,至此養在金玉窩裡大半輩子。
可大半輩子的養尊處優沒讓她能學得會容人的氣度,反而是把閨中時很多不起眼的小毛病不斷放大。
她的心一直都不正。
只是老爺子念著她生兒育女多年的情分,在侯府時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計較。
而她熬出了歲數有了無人可比的輩分,不知何時就被豬油糊了眼睛。
老爺子今日敲打倒是合適。
桑枝夏聽著露出個若有所思的神情:“飯桌上你突然那麼接了一句,你是故意的?”
要不是徐璈提了一句往後不犯,老爺子當時的怒都已經壓下去了,怎麼也鬧不到這一步。
徐璈換衣裳的動作無聲一頓,笑笑說:“這都看出來了?”
“本來只是猜的。”
但是徐璈這麼一說,證明她確實是猜對了。
徐璈漫不經心地說:“若想求得一家和睦,最是難防的是家中惡鬼。”
“老太太的心思不正,也習慣性地朝著二叔有所偏向,一日可兩日無所謂,日日都如此便是不可。”
全家老少下足了蠻力去掙又怎樣?
他們掙得越多,從老太太手指頭縫裡對著徐二叔漏出去的也就越多。
家大業大的時候,縱有微詞也懶得有人計較,可現在不一樣。
管家掌管錢財的權柄不能放在老太太手裡。
就算沒有今日之事,徐璈也會早晚找機會,把這筆在老太太手裡永遠都記不清的糊塗賬拿走。
其中不可避免地摻了他的私心作祟,同時也是在為更多人應該得到的公平考量。
若非如此的話,今日徐三叔夫婦也不會冷眼看著不做聲。
對老太太的偏袒不滿的不僅僅是他一人。
桑枝夏滿臉佩服地豎起大拇指:“厲害。”
力氣大能打獵,到了家裡還懂得什麼叫做宅斗的一小技巧。
徐?全能?小天才!
徐璈表情微妙地莞爾勾唇,滅了油燈後輕車熟路地朝著靠牆的床上摸。
爬進去躺好了,還有要發表的小意見:“枝枝,你晚上別踹被子。”
同床分枕數日,桑枝夏每天都在踹被子。
徐璈簡直記不清自己夜間要起來多少次。
桑枝夏睡時的小惡習被無情揭露,黑暗中麵皮開始發燙。
她支支吾吾地說:“我怎麼知道自己會踹被?睡著了我又不知道。”
“不知道?”
徐璈單手撐在床面看著閉眼裝死的桑枝夏,洩憤似的屈起食指在她的鼻尖彈了一下。
“你不知道也不打緊,我都幫你記著呢。”
他眼底幽光流轉生輝,在桑枝夏看不到的地方流淌出了淡淡的惡趣味。
“枝枝,你知不知道自己踹被冷了的話,會往暖和的地方湊?”
桑枝夏摸著被彈的鼻子茫然道:“是麼?”
不過這應該是正常的吧?
誰冷了都會朝著有暖源的地方蹭啊!
她不太理解徐璈為何說起這個,想問個究竟的時候,徐璈已經笑著躺回了屬於自己的床板三分地。
他閉上眼說:“不知道就好,睡吧。”
桑枝夏是揣著狐疑睡的。
等她呼吸漸勻逐漸睡熟,床側伸來的是一隻早有準備的大手。
徐璈抓起兩層疊在一處的被子將睡熟的人籠在懷中,夜色籠罩下的嘴角無聲上揚。
“枝枝,這可是你自己朝著我懷裡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