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深諳此道,實踐起來的行動力也快到驚人。
當日傍晚,他關上門跟老爺子不知說了什麼,次日一早老爺子就朝著村長家中去了。
撒種還在繼續。
桑枝夏無視徐璈的阻攔挽高了褲腿下水,大概檢視了一下糧種的情況後挑眉說:“你是說,祖父去找村長了,想買下南山後的那一片地?”
徐家現在有十畝地,可這些地早些年出過毒麥的事兒,是老爺子被說服後低價從村裡買下的。
南山後的那些不一樣,那可是正兒八經的良田。
不等徐璈回答,她就忍不住說:“那麼好的地,村長會同意幫著牽線賣給咱們嗎?”
“按理說是不會,可現在情況不一樣。”
徐璈把手上的泥水一股腦擦在腰上,雙手掐腰把桑枝夏從冷冰冰的水田中拔起來,朝著乾燥的地埂上一杵,順手還把自己脫下來擺著的夾襖扯過來鋪平。
他拍了拍鋪開的夾襖:“坐下。”
桑枝夏不是很想坐,徐璈的手卻在摁她的肩。
她帶著不情願被摁下去坐好,徐璈彎腰一手籠住她的腳踝,另一隻手抓起了出門時特意帶來的帕子。
眼看他是要給自己擦腳上的泥水,桑枝夏被燙了一下似的瘋狂後縮。
“徐璈你別這樣,我自己……”
“你自己什麼?”
徐璈帶著警告意味在她被泡得冰涼的腳踝上摁了一下,垂著眼說:“都跟你說了涼得很,讓你在地埂上看著就行,你非要跟著下水做什麼?”
“老老實實坐著,難不成你還想著涼了吃藥?”
說起吃藥,桑枝夏的心理陰影比腳下這片特意打造出的水田還大。
問就是被苦過的舌根子到現在還是蜷著的。
要不是複診時她跟大夫據理力爭,再三保證自己的身體絕對沒問題,直到現在藥都還沒停呢。
她滿臉悻悻不敢再掙扎,徐璈做過無數遍一樣,擦乾後就要伸手去拿她脫下來的鞋襪。
“別別別!”
桑枝夏一把摁住他的手,滿眼誠懇地說:“這個我自己來。”
“真的,我自己可以。”
徐璈舌尖一頂上顎倒也不強求,鬆開手站直了看著她動作,等她穿好才說:“我之前偶然聽吳大哥說過,咱家買南山前的這一片荒地,當時不如買南山後的那一片。”
有了一個話引子在前,再想打聽後來的細節就不難了。
“那片地是薛家的,可薛家人早年間在鎮上做買賣攢了些家底,許是看不上從地裡刨食的辛苦,最近幾年一家老少都搬去了鎮上,那些地是賃給村裡人種的,自家並不下地。”
人家賴以為生的田地肯定是不賣的。
如果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那就不好說了。
見桑枝夏沒有要打斷自己的意思,徐璈順著話頭就說:“聽吳大哥那意思,薛家人似乎也是有意想將土地出手,只是為免麻煩不願拆散賣,要找個一次入手的買家,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就耽擱了,但咱家誠心想要的話,這事兒或許能成。”
只是價格上肯定要比此處偏高不少,具體還是得老爺子去了細談。
桑枝夏先是面露明悟,可緊接著就鎖起了眉心。
“不對啊……”
徐璈好笑道:“哪兒不對?”
桑枝夏眼裡裝滿了直白的疑惑,耿直道:“那片地可足足有十幾畝,咱家有去談價的底氣?”
“徐璈,你是不是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兒?”
“咱家賬上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