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腳地走過去開啟看了看,在摺好的薄厚衣裳中發現了幾張數值一百兩的銀票。
五百兩。
對曾經揮金如土的世子爺而言這屬實算不得多,可對桑枝夏只出不進的小金庫而言,這也確實不少了。
徐璈無聲莞爾,將銀票和桑枝夏之前給的東珠都拿出來,連同自己身上那個從不離身的玉扣團在一起,跟一個信封一起收進了一個小盒子裡。
他把小盒子放在了桑枝夏平時很少會碰的櫃子底下,一樣都沒往自己的身上放。
桑枝夏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眼裡顫動,揉了揉眼睛含混道:“回來了?”
“嗯嗯。”
徐璈快速把東西收好,走過去把作勢要坐起來的桑枝夏摁回了被子裡,雙手隔著被子把想掙脫出來的人摟了個嚴嚴實實。
他偏頭在桑枝夏的耳垂上輕輕地親了下,軟聲說:“乖,睡吧。”
桑枝夏恍惚記著自己還有什麼事兒沒說,可不等想清楚睡意席捲而來,眼皮也沉甸甸地往下墜。
徐璈的手隔著被子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哄孩子似的見她重新睡熟了,低頭在她的額間落下了宛如點水的一個吻。
“枝枝……”
我的枝枝……
桑枝夏輾轉反側多日,昨晚睡得前所未有的沉沉。
等她起來時,給徐璈收拾好的包袱已經沒了。
她看著明明一切如常,但莫名感覺空蕩許多的屋子愣了足足半刻,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徐璈已經走了。
這人在家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甚至一到了睡覺的時候就搞事情還挺煩人,叨叨叨的碎話賊多,不安分黏糊人的小動作也多得要死,八爪魚似的往死裡纏人。
可冷不丁一下出了門,入眼四處哪兒哪兒都是空的。
桑枝夏一時摸不清心裡這種空落落的茫然從何而來,撲騰著起身穿好衣裳,才想起今日沒人給自己打洗漱的熱水。
徐璈不在家,不會有人照顧她這些瑣碎。
徐璈回來之前,她都得自己弄了。
桑枝夏站在原地沉默半晌,用力揉了揉臉推門撲了一臉的冷風,瞬間清醒不少。
也許是為了不影響她的情緒,家裡誰都沒提徐璈,甚至連幾小隻都小心避諱,生怕會說錯話惹得她不高興。
但是他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桑枝夏一開始是恍惚了兩日,緊接著忙個不休的活兒迎頭而至,她也挪不出多的心思再去惦記別的。
徐三叔站在地埂上擦了擦額角的汗,見桑枝夏跟人叮囑完了走過來,唏噓道:“侄媳婦,咱家這回的場面可算是弄大了。”
“你放眼出去打聽打聽,這百八十里的莊子村裡,哪兒有一個莊戶人家像咱家這樣,為了種地還額外請了幾十個人,耕地都租了三頭牛的?”
桑枝夏笑而不語。
徐三叔暗暗咂舌:“僱這麼老些人去開荒,真的回本嗎?”
洛北村稍微往西邊一截,有的是大片大片無主的荒地,一直空著成了曠野,經年的雜亂樹木和橫生的雜草縱橫交錯。
村長也許是見徐家種地的熱情過分高漲,索性就額外提點了一句,不嫌麻煩的話,那就去開荒啊!
荒地大片大片有的是,開出來的荒地只需要去官府定契,一畝地交一兩銀子的賦稅,開出來的荒地往後就是徐家的地了。
開荒是個麻煩事兒,前後花時間不說,需要花的銀子也不少,願意費這個勁兒的人不多。
可桑枝夏願意。
位置偏怎麼了?
麻煩又怎樣?
那邊的大塊荒地收拾齊整了面積不下百畝,她要把這些全都一次拾掇下來,為來年的糧倉打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