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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字首之一:斛明武

今都睜大著雙眼,要看看身為族長的斛穆羽,和他自命不凡的弟弟如何秉德垂範,如何在列祖列宗面前處置他家的不肖子弟。

穆修和穆羽是孿生兄弟,性格和為人卻大相徑庭。他和哥哥一直都飆著勁,比高恨低地,總想處處佔上風。他總跟人說,哥哥棄農務商,風光是風光些,滋潤是滋潤些,但再咋風光、再咋滋潤,都不如自己守著祖產和祠堂踏實。

穆修擁有整道龍脈溝肥得流油的溝地,有膘肥體壯、膂力無窮的牲口,有仰賴他生活並死心塌地為他耕稼的長工、短工。他身體力行從事苦力活,知道像保持墒情、保持牲口乾勁那樣善待長工和短工。典地按豐瘠定價,收租按年景取值。人家遭遇不幸,他還常常給予減免。他的善行,被方圓數十里的長工佃戶們津津樂道,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他這大善人的美譽,可不是憑空來的。

他這大善人的美譽,更是不可玷汙的。

哥哥要將侄兒除籍,穆修旗幟鮮明表示贊成。這樣的不肖子弟,就該早早趕出去,免得族中子弟跟著學,再做出辱沒門庭的事來。甚至,當他得知夜來晚上,侄兒明武從柴房逃脫的小道訊息,他馬上就覺得是哥哥的有意安排,不顧體面地質問起來哥哥來:

,!

“你那些個長工都是吃乾飯的?”

這哪裡像當弟弟、當叔叔說的話,倒該是有仇隙的外人。不止幸災樂禍,還要落井下石似的!

穆羽豈不知弟弟心思!他不這樣說,才不是他弟弟。眾人真心假意的寬心話,和含沙射影的指責,五味雜陳在心,不在乎他這幾句。如何怪到別人呢?要是自己早聽從牛四的勸告,不讓明武插手盛記,怎麼會有這等事!世事皆有報,栽下什麼秧長出什麼瓜,要怪,只好怪自己!

也是這兩日間,牛四花錢打點,加上郭承琪從中斡旋,帶軟帶硬地哄勸,那家人總算偃旗息鼓,拿上一大筆撫慰金回去了。可穆羽心裡的坎還是過不去。他是族長!以前怎麼處置別家的,現在就得怎麼處置自家的。他是商界領袖。盛記是百年老字號,向來以義取利,是綿上最具嘉稱的藥行。這塊金字招牌,絕不能折損在自己手裡!

忠誠的管家牛四勸東家:

“行路難免溝溝坎坎,為人難免崴腳失足,咱不能一棍子打死不是?就算斷絕父子關係,他要是不能改過自新,最後也還不都記在你賬上,想撥拉也撥拉不掉,何苦!”

穆羽卻鐵著心腸:“那你說咋弄?把他送到班房,讓祖宗先人受這羞辱?讓全縣人戳脊梁骨?斛家還沒出過作奸犯科、傷風敗俗的敗家子!”

為這次開祠堂,自城裡一回來,穆修就忙起來了。他驅趕著幾個長工,又是備辦果品貢享,又是清掃供桌神壇,又是準備待客酒席,大小事體,必得親自檢點才得放心。兩天忙下來,累得腰痠腿疼,找茬兒責罵不情不願的兒子明仁和明孝。兄弟倆只當是聽到穿過老鴉巢的風聲。穆修忙著,心中的敬畏與虔誠好似初春雨後的麥苗那樣瘋長,長得心裡都綠油油的,長得他面對族人時正義凜然,走起路來昂首挺胸,彷彿自己也神聖了起來。

到開祠堂的時辰了。在穆修和牛四招呼下,本族輩分最大的斛老爺子由人攙扶著,斛穆羽率長子明文、三子明義,穆修率長子明仁、次子明孝,與各戶家長順次進入正堂之中。正堂並不能容納很多人,大多數只能站在院中。起初院中哄吵吵,被穆修大咳一聲,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司儀宣佈告祭開始:

“上享——”

“上香——”

“跪禮——”

“呈告祭文——”

穆羽手持素表,聲如悶鍾:“斛氏入晉,落跡綿上,瓜瓞連綿二十餘代,其謂久也。仰祖上蔭澤,樹繁葉茂,家興業阜,其盛亦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