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餓著了九、十兩位特意跑來相聚的弟弟不是?於是乎,八爺也就只能是怏怏地一擺手,有氣無力地叮囑了一句,算是宣佈了午宴的開始。
“屁的旨意,奶奶個熊的,說起旨意,爺就心煩,這麼個明顯的大貪官都不查,真不曉得老東西都在想著甚,這不是鐵了心要包庇老三那廝麼?爺白設了個大套子,萬把兩銀子砸了下去,連個泡都沒見冒,真他孃的晦氣!”
若說八爺只是興致不高的話,十爺可就是滿肚子的怨氣了,但見其一把抓起根大肉骨頭,一邊狠狠地啃著,一邊含含糊糊地罵著,眼中兇光狂冒不已,真不好說他是在啃肉骨頭,還是在磨牙準備擇人而噬了的。
“十弟慎言,這麼些屁話在此處說說也就算了,真要在外頭胡放,被人聽了去,須不是耍的。”
九爺的興致同樣不高,可卻還是有著幾分的清醒認知,這一聽十爺罵得太不成體統,立馬面色一肅,滿是不悅地提點了一句道。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孃的,爺本來還想擺弘晴那小混賬一道呢,老頭子這麼一不動,得,又白瞎了。”
十爺素來與九爺相善,這一見九爺發作了起來,自不好再多放肆,可口中說著“不說”,實際上卻又是扯了一大通。
“嗯,擺弘晴一道?十弟,你又想折騰些甚來著?”
一聽十爺這話蹊蹺,九爺不由地便是一愣,狐疑地看了看十爺,緊趕著便追問了起來。
“嘿,其實也沒啥,不就是梁緒文那廝的書童被爺給藏在了府中,爺一尋思,若是案子一鬧大,指不定就能引得老三父子倆鋌而走險,所以呢,就佈置了一番,著人故意將訊息透給了梁緒文,本指望著其將此訊息傳給弘晴那小子的,可惜啊,老東西不肯下旨徹查,這計不就白設了?唉,晦氣!”
聽得九爺發問,十爺三兩口將肉骨頭啃了個大體乾淨,往桌面上隨手一丟,而後拍了拍油膩膩的雙手,自以為得意地便解說了一番。
“原來如此,嘖,確是可惜了些,若是能讓皇阿瑪緊著下旨,或許此計還真能派上些用場。”
九爺還真就沒想到素來躁性子的十爺居然還能玩出這麼一手花活,刮目相看之餘,也不禁為之哀嘆可惜。
“先生,皇阿瑪到底是個甚意思來著?”
這一聽兩位弟弟可惜來可惜去個沒完,八爺本就煩亂的心思頓時便更煩上了幾分,半點胃口全無,一把抄起几子上的酒樽,一氣飲了個乾淨,而後重重地往几子上一擱,心煩意亂地便開口問了一句道。
“聖上收權的心思應是不會變的,差的只是個由頭罷了,此番仁郡王應對得宜,早早便將此案推到了陛下處,如此一來,與案雖發,與仁郡王卻無太大的干係,而三爺那頭又擺明了要丟車保帥,真將案子往下查,陛下實難把握一個分寸,投鼠忌器怕是難免之事了的,此無他,查深了,恐傷了三爺父子的根基,查淺了,又難順勢收回大權,兼之佳節已至,終歸須得讓人過個好年罷,暫時按兵不動也就不足為奇了的。”
陸純彥心中對時局早有判斷,只是八爺不問,他也不想多言,而今八爺既已開了口,陸純彥也自不隱瞞,這便詳詳細細地將老爺子的心理變化解析了一番。
“唔,如此說來,皇阿瑪終歸還是會讓人查此案麼?”
八爺細細地將陸純彥之言咀嚼了一番,心中已然是認同了的,不過麼,對老爺子會否真對此案大動干戈卻是有些個拿捏不定,沉吟了片刻之後,又接著往下追問了一句道。
“從道理上來說,應是會,然,由何人來查,如何查,卻是不好說之事了的。”
陸純彥雖能猜到老爺子的心思,可對於老爺子究竟會如何去做麼,他卻是並無十足的把握,此際回答起八爺的問話來,自也就頗為的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