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又豈是好糊弄的,壓根兒就沒理會弘曆的反問,依舊是不依不饒地要弘曆自認不行。
“晴兒未免太過了些,須知己之不欲,勿施於人,此等規劃不過海市蜃樓耳,以之考校於人,實非君子所應為也。”
這一見弘曆已是被弘晴逼得面紅耳赤不已,九爺可就看不下去了,倒不是對弘曆有多親近,而是眼下彼此的利益一致,都是為了將弘晴趕出工部,自是不能讓弘曆就這麼當眾出了大丑,這便從旁打岔了一句,不甚客氣地指責了弘晴一通。
“嘿,晴兒縱使戀棧,也無須行此下作手段罷?”
十爺一生中也不知吃過弘晴多少的虧了,此際自以為抓到了弘晴的痛腳,自不肯放過這等打擊弘晴的良機,大嘴一咧,厥詞便已是噴薄而出了。
“老莊有文曰: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昔習文之際,尤頗有疑,今日始信焉。”
面對著九爺、十爺的冷嘲熱諷,弘晴並未動怒,而是戲謔地一笑,搖了搖頭,毫不客氣地反詰了一句道。
“奶奶個熊的,你……”
十爺素來就是個糙性子,脾氣自是一點就著,這一聽弘晴將自個兒比喻成了井蛙與夏蟲,臉色瞬間便黑了下來,也不管此地乃是御前,眼珠子一瞪,便要破口大罵了起來。
“晴兒慎言,此乃御前,不得無禮。”
沒等十爺罵出口來,三爺已是大步從旁閃出,擋住了十爺的視線,假意地呵斥了弘晴一句道。
得,老爹到底還是不放心麼!
三爺這麼一出頭,弘晴立馬便猜到了三爺的心思之所在,左右不過是怕弘晴將話說得太滿,萬一真要是將這三樁事兒全攬了下來,那後果須不是耍的。
“父王教訓得是。”
明知道三爺是一番好心,然則弘晴卻並不想領情,不過麼,卻也不會跟三爺當場辯個不休,僅僅只是躬身敷衍了一把,卻並未自承失禮。
“晴兄既以為旁人皆是井蛙與夏蟲,那晴兄便一準是鴻鵠了?小弟倒要討教一下高明,此三事不知晴兄有何妙策哉?還請晴兄賜教則個。”
三爺這麼一出頭,弘曆自是更認定弘晴就是在信口開河,自不忿被弘晴連連緊逼,這便不依不饒地反過來緊逼了弘晴一把。
“為兄是不是鴻鵠不好說,可旁人要自認井蛙,卻也不關為兄的事,賜教麼?不敢當,為兄說可以,至於歷弟能否聽得懂,為兄卻是不敢打包票的。”
既然弘曆要伸臉過來討打,弘晴自不會有甚客氣可言,毫不容情地便譏諷了其一番,言語當真是前所未有的尖刻。
“咳咳!”
老爺子原本也不相信弘晴光憑著工部一部之力便能辦到那三樁大事,可此際一聽弘晴說得如此信心十足,當真就來了興致,沒旁的,這三樁事都是事關民生的大事,也是留名青史的大事兒,若真能辦將下來,老爺子自是樂見其成,這會兒見弘曆小臉泛青地還要再出言反譏,唯恐事情鬧得個不可收拾,這便假咳了兩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來。
“晴兒既是言能辦到,且就說說好了,朕聽著呢。”
眾人的目光方才一聚焦,老爺子也沒甚廢話,直截了當地便問了弘晴一句道。
“是,孫兒遵旨。”
老爺子既是有問,弘晴自不敢不答,這便躬身應了諾,飛快地整理了下思路,不徐不速地開口道:“皇瑪法明鑑,此三事看似各自獨立,實則不然,簡而言之,第一、三兩事所費之銀兩皆巨,若靠國庫支出,實難敷用,要想真正辦成,就須得以第二樁事為基礎,方可得源源不斷之銀兩,以供另兩樁事之用,按孫兒預計,三事若要都辦妥,非十年之功不可。”
“十年?倒是不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