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城軍師府邸。風狂雨驟,大戰前夕。 龐統入臥,見怪客已醒,遂坐於床榻對面:請問先生尊姓高名,何事玉趾光降? 彭羕不答,反責備道: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某一日夜行百里來投,不賜酒肉,先盤根底,何為樂也? 龐統大奇,連忙致歉,遂命從人治酒,與彭羕到客廳分賓主敘坐,把酒共語。 那彭羕也是個趣人,任憑龐統如何動問,只不說姓名,只管先生兄弟亂稱,卻於閒談中縱論天文地理、醫卜星象、治國之道及用兵之法,直說得天花亂墜,以顯己才。 龐統愈聽愈奇,因留之住宿,至於明日。 次日晨起,龐統請彭羕盥洗早膳,彭羕又索酒討肉,誇誇其談。龐統大敬其才,但因不知來路,愈加疑惑不定。 正在此時,門人來報:主公久不見軍師至營議事,故使法正先生來請。 彭羕聽有客到,使龐統自去會客,自己卻又回龐統榻上,躺倒便睡。 龐統哭笑不得,忽心中一動,出廳迎接法正:有一人如此如此,不知孝直可識得? 法正稍一思索,哈哈大笑道:此必彭永年也,卻跑到軍師這裡來裝神弄鬼,混了一夜。你若昨日說時,某早已揭其本來面目也。 遂與龐統直入臥室。彭羕聽到法正之言,從榻上一躍而起:法孝直別來無恙! 又向龐統作揖:某以怪誕行止,專為試探鳳雛先生心胸。如此無禮,先生卻是不怪,態度愈加謙和,真乃國士,不負鳳雛之稱也。彭羕得罪,尚請休怪! 龐統既知來者是蜀中名士彭永年,整裝再拜:先生休怪慢待。永年究竟所為何來? 彭羕:事已緊急,在這裡是來不及說了。我是奉你好友孟公威所託,特來救你數萬大軍性命。這事需見到劉皇叔方可說得明白,快走,快走! 龐統見他說的嚴重,不再耽誤,忙令法正去報劉備,己與彭羕騎了快馬,隨後趕來。 二人到了府衙,劉備與法正已立在門外迎接,到堂上敘坐,獻茶道乏,請問來意。 彭羕此時卻來不及裝模作樣,也來不及客套寒暄,一反在龐統府中之態,直截了當問道:請問皇叔,現有多少軍馬在涪江前寨? 劉備以實相告:有魏延、黃忠,各領一萬五千兵馬在彼處。 彭羕驀然起身,轉向法正厲聲道:為將之道,豈可不知地理?況你還熟知兵法,又在蜀中多年為官!那前寨緊靠涪江,今連日大雨,江水大漲,壯若牛吼,十里皆聞。倘若劉循令人決開江水,再前後以兵圍住,荊州兵將無一人可逃生天也! 此言一出,法正臉上失色,慚愧無地。劉備恍然大悟,也嚇出一身冷汗,手足無措。 彭羕又道:龐軍師久隨水鏡先生習學道術,當知星象。今罡星在於西方,太白臨於此地,當有不吉之事,豈不知之? 龐統亦大驚而悔,只因近日事忙,卻忘夜來觀星,致有此疏虞,便被問住,無言可答。 彭羕挨個訓斥,張揚了個十足十,這才對劉備等三人說道:某前日在雒城,所見所聞,實在驚心。又得見孟公威,受其委託,故冒雨兼程,前來提醒諸位,避免劉循水攻也。 玄德又驚又喜,即拜彭羕為幕賓,贈以厚禮,答報送信之德;又使人飛馬密報魏延、黃忠,教二將朝暮用心巡警,以防敵軍決水。 黃忠、魏延得報,不敢大意,隨即輪流值日,到江岸林中埋伏。 這一夜風雨大作,該著魏延當值,正伏於堤下,果見泠苞引軍循江而進,安排決江。 只聽一棒鑼響,魏延引軍自林中忽出,驅殺川兵。泠苞當時已然下馬,正在指揮眾軍掘堤,毫無防備,聽到馬蹄之聲,剛然抬頭,魏延已至,寒光閃處,泠苞頭已落地。 正在此時,只聽喊聲大震,卻是吳懿督率吳蘭、雷銅,引軍前來接應泠苞。 魏延被三將圍住,急將泠苞首級裝入囊中,左右支吾;蜀軍又去決水,顧此失彼。 正在危急之間,忽聽一聲暴喝:文長休慌,老將前來救你! 聞聲便知,定是黃忠引軍到了。 三員蜀將見不是頭,急忙下堤而走。未走上十里,前面一軍攔住,為首之將乘騎的盧寶馬,手擎雙股鐧,正是大漢皇叔劉備引軍親到。 玄德坐於馬上,以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