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琛覺察到什麼,輕手輕腳地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榻,用衾被蓋住,想了想,和衣躺在她身側,把她撈進自己臂彎。
誰讓她嫌冷的。
他只是出於好心,才沒有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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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雲琛心裡念著事情,又想儘可能地感受這份來之不易的親密,一直沒閉眼,直到窗紙微明,他估摸趙晏快要醒來,才依依不捨地抽身,去外面檢視情況。
不多時,趙晏睜開眼睛,望見天色,驚覺自己竟睡了這麼久,下一瞬,突然怔住。
她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怎麼會在床上?
但她無暇多思,惦記堂姐那邊的情況,飛快起身,誰知一開門,剛巧與趙五娘打了個照面。
趙五娘形容憔悴,眼睛紅腫,神色卻平靜許多。
趙晏輕聲問道:「堂姐,怎麼樣?」
「佛祖保佑,霍公子轉危為安。」趙五娘已然成為虔誠信徒,「方才他醒來,與我交談兩句,又睡下了。我想著與你說一聲,讓你不必再擔心我。」
「那就好。」趙晏也鬆了口氣,「你熬了一晚,也該歇一歇了。」
說著,側身請她進屋。
趙五娘卻有些躊躇:「我可以進去嗎?」
「有何不可?」趙晏莫名其妙,乾脆將她拉進來,回身關上了門。
趙五娘這才支吾道:「晏晏,其實我後半夜來找過你一趟,想叫你別再等我,自個先休息,結果守衛說,你和那位……都在屋裡,我不敢貿然打擾,就回去了。」
她試探道:「你不會在深更半夜與外男共處一室,與你一同來的其實是太子殿下,對嗎?」
趙晏無言以答,畢竟姜雲琛抱她的畫面都被堂姐撞個正著,再否認就顯得欲蓋彌彰。
「你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亂講。」趙五娘笑了笑,「晏晏,太子殿下是當真在乎你。」
趙晏不以為然:「他一片好意不假,但那是顧及我們過往的交情和祖父的面子。」
「此言差矣。」趙五娘搖搖頭,「我和霍公子跟他素昧平生,即使他看在你與祖父的份上出手相救,大可支援幾名武藝高強的護衛,而非親自冒險。他是掛念你,捨不得與你分開。」
說罷,搶在趙晏爭辯之前道:「堂姐是過來人,怎會看錯?」
趙晏啼笑皆非,岔開話題:「別說這些了,先歇息吧。我睡了一晚,床鋪還是熱的。」
趙五娘順從躺下:「你這裡確實比其他屋子暖和。」
趙晏聞言,看向炭盆,意外發現裡面早已冷卻。
可她昨晚並沒有被凍醒,反而像是擁著一簇火苗,從內而外皆是暖熱。
腦中陡然生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她深呼吸,大步流星走出門外。
姜雲琛這混帳,又趁機佔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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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還在下,但已經小了許多,趙晏四下搜尋著熟悉的身影,目光不經意掠過庭院,突然看到樹下立著一個雪人,身穿她昨晚打鬥時扔出去的披風和裙子,還戴了帷帽。
帷帽原本被劈成兩半,而今卻重新粘好,歪歪扭扭地扣在雪人頭頂,周圍散落著一圈橫七豎八的雪球,被雪人用樹枝指著,她辨認了許久,才看出來是自己和那群歹人。
誰的手筆,一目瞭然。
她與雪人對視半晌,忍不住破功,俯身將帷帽扶正。
不由想起小時候,有一年冬天,連降大雪,她和姜雲瑤在院子裡堆雪人玩,另一邊,姜雲琛與廣平王世子你追我趕地打雪仗,一個不慎摔倒,砸在雪人上,將她們辛苦半日的成果毀於一旦。
姜雲瑤當場哭了起來,趙晏轉身加入戰局,同廣平王世子聯手,把罪魁禍首變成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