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因為顧弦思的猶豫而陷入沉默的寢殿內,花瓶倒在地上碎裂的聲音分外的響亮。
顧弦思側頭看去,卻是一直站在遠處的花蔓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花瓶。
「公主恕罪,奴婢這就收拾。」
花蔓蹲在地上,親手一片片的撿起花瓶的碎片,她知道顧弦思在看她,卻不敢抬頭,不想讓自己的淚影響了顧弦思對簫澤的處置。
顧弦思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有些後悔這些時日讓花蔓去照顧簫澤了。
她原本想他們有著相同的經歷,或許花蔓能開啟簫澤的心結,卻忘記了,花蔓也是個很心軟的姑娘。
簫澤長得太好了,又慣會賣乖討巧,他的經歷很容易讓花蔓感同身受,繼而對他心生憐惜,將他放在心上。
花蔓並沒有幫簫澤求情,甚至沒有在她的面前替他說過一句好話,可若不是太過擔憂,一向行止有度的花蔓,又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平白碰倒了花瓶呢?
顧弦思終於喝完了消食茶,心裡也拿定了主意。
「簫澤,看在乳母和花蔓的份兒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顧弦思終是不忍心的,「我即是懷疑你了,你便該自證清白。如今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離開公主府,回竹軒館去,只當這件事沒有發生。我會給你一筆銀子傍身,你曾經伺候過我,想必竹軒館的老闆也不敢再為難你。」
簫澤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顧弦思繼續道:「第二個選擇是,你去刑堂裡走一遭,從碧淵手底下熬出來了,我就相信你沒有其他目的。不過我要提醒你,公主府的刑堂可不是竹軒館那過家家的玩意兒,碧淵也不是會憐香惜玉的人,你這條命能不能保得住,可不好說。」
聽完顧弦思的話,簫澤終於抬起了頭,他沒有去看顧弦思,反而看向還蹲在地上收拾花瓶碎片的花蔓。
感受到簫澤的視線,花蔓手上的動作一頓,竟是叫鋒利的瓷片割破了手指,一滴鮮血從她纖細的指尖滴落,她卻沒有管,而是緩緩的轉身,對上簫澤的雙眼。
簫澤的目光中沒有了往日的瑟縮和討好,卻多了說不清的情緒。
她能感受到他的內心在糾結,可是她卻不能給他任何的意見。
因為她並不真的瞭解他,甚至不知道,這些日子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是真實的,還是不過一場虛幻的夢。
花蔓低下了頭,躲開了簫澤的視線,她再次用手去拾起地上的花瓶碎片,動作緩慢而僵硬。
「公主,能容我考慮一下嗎?」
簫澤哀求道,「我想跟花蔓姑娘說說話,行嗎?」
顧弦思也看向花蔓,花蔓卻依舊保持著蹲著收拾的姿勢,沒有回頭。
這個傻姑娘。
顧弦思心中嘆息,她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樣子,卻恰恰暴露了她的心思。
她的花蔓,有多久沒有這般小心翼翼的了?
就算是對上蘇傅楚,花蔓都敢擺臉色,碧淵更是沒少被她罵,她一向都是明艷嫵媚對男人不屑一顧的,可偏偏就栽在了這個嘴裡沒有半句實話的簫澤手裡。
還能怎麼辦呢?
就算是她不在意簫澤的死活,也不可能不在意花蔓啊。
這個姑娘自從跟在她的身邊,便全心全意的照顧她,保護她,從未有過半分的懈怠,她又如何捨得叫她傷心難過呢?
「花蔓,別收拾了,當心傷了手。」
顧弦思憐惜的開口說道,「你帶著簫澤去側殿吧,聽聽他想說些什麼,不急,我等著你。」
簫澤磕頭謝恩,自行站了起來,走到花蔓的身邊,伸手去扶她,卻被她躲開了。
花蔓站起身,冷冷的看著簫澤,硬著心腸說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