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的身下潺潺不斷地流出血來,疼痛伴著鋪天蓋地的黑暗朝她湧來,簡媽媽被捆綁著雙手,卻一個勁地往女兒身邊挪著,簡父也是一樣,蜷縮在澆滿了粘稠汽油的地上,往日威嚴且慈愛的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死死地盯著傅天澤,口中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天澤,瞧,你的孩子沒了,還在猶豫什麼?不解決了他們,他們會放過你麼?”沈露涼颼颼地提醒道,嬌嗲的聲音聽起來只剩狠毒。
“行了。”傅天澤被弄煩了,推開沈露,起身走到洗手間去,撥通了一個電話:“時間差不多了,十分鐘後。”
然後,他將簡父拖起來扔進了大浴缸裡,浴缸裡沒有水。他點了火。
火光燒起來的那一刻,簡父被大火環繞,無助地扭動著,他清晰的面容很快被大火吞噬,簡寧瘋狂地大叫,卻被沈露捂住了嘴,然後一陣尖銳的刺痛從她的小腹處傳來。
沈露的手扶著紅酒瓶頸,簡寧腹中的血便順著瓶口流出來,沈露怕弄髒了她,嫌惡地鬆了手,附在簡寧耳邊淡淡地笑道:“你的孩子不能留,你也不能留,因為我的夢想就是嫁入豪門做少奶奶,你如果不死,我怎麼嫁入豪門?你就當……做件好事吧。”
沈露的聲音在火光的滋滋聲中清晰了又模糊,鼻端是燒焦的味道,血腥味摻雜著香醇的紅酒味,八二年的拉菲……還有三月的翠微湖畔飄過來的若有似無的溼冷空氣。
“將這老女人帶走,留著還有用。沒事,她已經瘋了。就算不瘋,我也有辦法讓她瘋。”
媽媽被人拖出了房間,簡寧只能看著,動不了,視線漸漸模糊,連眼淚都流不出了。
生命的最後一刻,那雙熟悉的手抱起她,溫柔地在她耳邊笑道:“寧寧,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安心地去吧,我會替你好好活。”
說著,他鬆了手,她的身體急速下墜,“噗通”一聲砸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003】死丫頭,讓你跑!
【003】死丫頭,讓你跑!
頭疼,睜不開眼,被困在慘痛的夢魘中無法脫身,那血,那火,那猙獰的面孔和**的背叛以及長久以來處心積慮的陰謀……
簡寧的手緊緊握著,越握越緊,指尖用力地掐著手心,終於,疼痛迫使她腦袋清醒了些許,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視線模糊。
暖黃的光暈。
身下很軟,她應該是躺在床上……
空氣裡一股酒味。
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嘩嘩的水聲。
簡寧想坐起來,身子卻綿軟無力,不僅如此,她還覺得很熱,燥熱,難耐,房間裡的空調沒開麼?不對,她明明記得才三月……
忽然,一陣鈴聲遠遠響起,好像在隔壁:“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該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香水有毒》。
這首歌唱盡了女人的犯賤,簡寧厭惡地皺起眉。
這時,水聲突然停了,鈴聲也斷了,換成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很粗獷市井氣十足:“喂……劉校長,哈哈,你好,你好,既然你都說了,我能不關照她麼?嗯,很滿意,這姿色應該算得上你們學校最漂亮的女學生了,嫩,真嫩……”
簡寧覺得不對勁,這聲音離得並不遠,她費力地撐起頭朝自己身上一看,一件雪紡的綠色連衣裙被撕了一半,光潔白嫩的大腿露在外面,床上散亂地扔著男人的褲子和襯衫,鼻端滿是酒氣,不只是衣服上散發的,還有她自己身上的味道……
不對。
這房間也不對。是酒店的賓館。白色的床單和被子……浴室有人在洗澡。
簡寧腦子混沌一片,分不清夢魘和現實,她到底死了沒有?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