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朗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蒼白的站在原地,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月明心裡焦急,恨不得跑過去將蘇朗護在身後,不叫他再受屈辱,卻被顧弦思給攔住了。
「沉住氣,」顧弦思低聲與她耳語道,「難得蘇淮不在京城,如今正是他離開蘇家的好機會,這是他自找的,你用不著心疼。」
「阿朗,若南說的是真的嗎?」
蘇傅楚作出一副震驚的模樣看向蘇朗,蘇朗也抬頭看向他,二人視線交匯的瞬間,都看到了對方眸中隱藏的深意。
本來他們的計劃是要在壽宴上挑撥蘇若南當眾辱罵蘇朗,藉由眾人之口,給蘇朗一個離開蘇家的藉口,如今蘇淮不在京城,沒人能阻攔,等蘇淮回來之後,流言早已傳遍京城,再無轉圜的餘地。
卻不想蘇若南竟是如此沉不住氣,在大門口就鬧了起來,好在為了迎接顧弦思,沈家人和一眾賓客都在門口,倒也符合他們的計劃,所以二人乾脆就在這兒演了起來。
「兄長責問,蘇朗無話可說。」
蘇朗的眼中似有淚光湧動,聲音也帶著顫抖,「蘇朗承蒙義父不棄,帶在身邊教養多年,心中只有感激,所以義父叫我入贅蘇家,我應下了,也是為了報答義父的養育之恩。我以為與若南雖算不上兩情相悅,至少可以相敬如賓,卻不想在她眼中,我竟是這般,這般——」
淚水奪眶而出,蘇朗哽咽著:「罷了,既如此,那我又何必非要攀附?今日兄長在此,也為我做個見證,我與若南的婚事就此作罷,蘇家的榮華,我亦是不敢再享!」
「蘇朗你什麼意思?」
蘇若南此時方察覺不對,怒喝道,「你竟想悔婚?我爹爹絕不會饒了你的!」
「義父與我有恩,便是他要我性命,我也絕無怨言,然而人活於世,總是要有些骨氣的,我蘇朗即便是粉身碎骨,也絕不會勉強一個厭惡我的女子嫁我為妻!」
說罷,蘇朗摘下腰間掛著的平原侯府的玉牌,雙手捧給蘇傅楚,「今日我便將這玉牌歸還,離開平原侯府,待到義父回京之後,我再向他負荊請罪。」
圍觀的眾人一開始本以為是小兒女吵架,只當熱鬧看,卻不想蘇朗竟會如此決然,他這不肯受辱的風骨,倒是叫一些年輕人很是敬佩,便是年紀大一些的,雖然不認同蘇朗太過決絕,但更多的也是在議論蘇若南口無遮攔,欺人太甚,才會將未婚夫逼到這般田地。
蘇若南簡直要氣炸了。
她早已將蘇朗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從來沒想過蘇朗竟然敢當眾與她退婚,還要離開蘇家。
心裡的怒火讓她完全沒了分寸,手中的馬鞭抖起,竟是一鞭子抽向了蘇朗。
蘇朗沒有躲開,任由這一鞭子抽在他的側臉上,鞭子劃出了一道血痕,引得周圍人發出一陣驚呼。
「如此悍婦,簡直聞所未聞!」
本想著上前勸幾句的一位宗親怒斥了一句,轉身就走,卻是再也不想管了。
蘇若南這鞭一出,此事便再無轉圜之地,畢竟有哪個男人能承受被自己的未婚妻當眾鞭打的羞辱呢?
眾目睽睽之下,蘇若南都敢打人,背地裡還不知道如何跋扈呢,這樣的女子,誰人敢娶!
所以說,之前傳聞蘇朗心悅蘇若南什麼的,都是謠言,這二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對佳偶啊。
蘇若南也沒想到自己這一鞭子竟當真打傷了蘇朗,心裡真的慌了起來。
往裡日她雖然也這樣鬧過,但以蘇朗的身手,總是可以輕易躲過,所以叫她更加肆無忌憚,卻不想今日蘇朗竟是沒躲,這一道血痕,叫她明白,蘇朗是下定決心要走了。
「蘇朗,你以為平原侯府是什麼地方,任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