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處處講禮教的文生,連一句客套也沒力氣說了。
“有朋遠來,不以茶待客,好像有違聖賢的教導。”
“我在養精蓄稅。”
稍稍放下心,最起碼他還能說話。
可憐的好色之徒,天天體入陰煞,就沒想到陰煞入體嗎?
養精蓄銳?
估計養足一年,也抵不過孟女一笑。
“判官大人聽到我乾孃的聲音了嗎?”
提到孟女,判官抬起頭來,滿眼疼愛:“怎麼?那聲尖叫是孟妹的?”
不但抬起頭,顫巍巍的雙手撐著茶案,他要堪堪起身。
“我的判官筆呢?我要救孟妹。”
這副活骷髏的樣子,能救得了誰?
大掌按在他的肩膀上,白無常壓他坐下,嘴角一聲冷哼:“乾孃沒危險,她只是在生你的氣。”
生氣了?
難怪她今日還沒來。
“我珍惜孟妹,勝過性命,她怎麼會生我的氣?”
他說著海誓山盟。
“你有臉說珍惜嗎?”白無常啐了一口,滿口埋怨:“哪次我問你輪迴的時候,你不是推三阻四的?”
倒了一杯水,白無常輕輕一嘆:“乾孃說,你不愛屋及烏,始終拿她當外人。”
喝下半杯,皺眉看判官:“我賣給判官大人一個好,在乾孃面前打了包票,說這次不需借乾孃的面子,判官大人一定能告訴我地命之人的輪迴去處。”
“地命之人,世世輪迴富人家,終究難逃做乞丐,三界裡,只有一個。”判官為表對孟女的真心,不換氣的搶著說:“今世他在西湖邊,叫梅蕭煙。”
西湖邊的梅蕭煙,聽著幾分詩情畫意,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乞丐。
“我回去一定跟乾孃說,判官大人是明白愛屋及烏這個道理的。”
飲盡杯中水,剛想離去,卻被判官枯槁的手,搭住了腕子。
無神的雙眼,透著萬般慈愛,又對白無常表著決心:“我與孟妹成親後,一定做個疼你的義父。”
西湖的秋,讓人情傷。
蘇堤岸邊,紅葉成泥。
晚鐘飄渺在夜西湖的上空,在笑花船裡的人兒。
夜已央,花船在挑燈夜遊。
燈光絢爛,映得夜湖波光粼粼,像湖底有金子在閃耀。
船倉裡鶯鶯燕燕,琴瑟歌舞。
香名燻醉杭州的四大花魁,今夜都在這條船上。
對句吟詞,落墨丹青,伴歌起舞。
使出渾身本事,只為討這條船的主人開心。
一枝花魁,已是千金難見一面。
這條船的主人,憑什麼能讓四枝花魁同時討他開心?
因為他買下了西湖。
理由很簡單,是數不清的財富。
夜夜有花魁陪伴,他一定開心死了。
也許吧。
他有錢,又生的文雅,至今未娶親。
花魁們秋波流轉,各自心思。
也許有一天,他會為我贖身,明媒正娶,讓我做西湖的主人。
船上沒有船伕,在西湖上,無論這條船飄到哪裡,都是他的家。
沒有船伕的船,有九個人。
是的,沒算錯。
一個主人,四枝花魁,還有四枝花魁的丫鬟。
花魁一但有了丫鬟,妓女就變成了千金小姐。
睡一個妓女的價格,和睡一個千金小姐的價格是不同的。
所有的鴇娘,都懂這個道理。
所以,每枝花魁一定要帶一個體面的丫鬟。
什麼是體面的丫鬟?
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