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鄭父問:“我還能進城嗎?”
共華說:“裡克的同黨多了去了,我也是其中一個。現在就殺了裡克一個人,其他人都沒事。您是出使秦國的,就裝作不知道唄。要是因為害怕不敢進城,那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有罪了嗎?”
丕鄭父覺得有道理,就催著車進了城。先去覆命,然後把冷至引進朝堂,獻上國書和禮物。惠公開啟國書一看,上面寫著:“晉、秦是甥舅之國,晉國的地,就跟秦國的地一樣。各位大夫也都忠於自己的國家。我可不敢說一定要得到土地,免得傷了大夫們的義氣。不過,我有點邊境上的事,想和呂、郤兩位大夫商量商量。希望他們能早點來,別讓我等太久。”
信的末尾還寫著:“把原來的地契還給你們。”
惠公這人小氣,一看禮厚,地契也還回來了,心裡樂開了花,就想派呂飴甥、郤芮去秦國回訪。
郤芮偷偷地對飴甥說:“秦國這回來者不善,禮物重,話說得好聽,這是想引我們上鉤呢。我們要是去了,肯定得被他們扣下,逼我們割地。”
飴甥也覺得不對勁,說:“我也覺得秦國不會無緣無故對咱這麼好。這肯定是丕鄭父聽說裡克被殺,害怕了,和秦國一起商量的陰謀,想讓秦國人殺了我們,然後他們好造反。”
郤芮說:“鄭父和裡克是一夥的,裡克被殺,他能不害怕嗎?你說得對。現在群臣裡有一半都是裡、丕的人,要是鄭父有陰謀,肯定還有同謀。先把秦國使者打發回去,慢慢查。”
飴甥點頭說:“行。”就跟惠公說,先讓冷至回秦國,說晉國現在還不穩定,等呂、郤二位有空了,就去秦國。
冷至沒辦法,只好回秦國。
呂、郤二人派心腹每天晚上埋伏在丕鄭父家門口,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丕鄭父看呂、郤沒啥動靜,就偷偷地請祁舉、共華、賈華、騅遄等人,晚上到他家商量事,一直商量到五更天才散。
心腹把看到的情況報告給郤芮,郤芮說:“這些人聚在一起,肯定沒好事,肯定是在商量謀反。”就和飴甥商量,讓人把屠岸夷叫來,對他說:“你大禍臨頭了,知道嗎?”
屠岸夷嚇了一跳,問:“禍從何來?”
郤芮說:“你以前幫裡克殺了幼君,現在裡克被正法了,國君要找你算賬。我們看在你有迎立之功的份上,不忍心看你被砍頭,所以才告訴你。”
屠岸夷“哇”地一聲哭了,說:“我就是個粗人,聽別人使喚,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啥罪。大夫您可得救我啊。”
郤芮說:“國君的怒火可不好滅。只有一個辦法能救你。”屠岸夷趕緊跪下,問是啥辦法。
郤芮趕緊把他扶起來,悄悄地說:“現在丕鄭父和裡克是一夥的,想迎立重耳,和七輿大夫陰謀造反,想把國君趕走,迎回重耳。你要是假裝害怕被殺,去見鄭父,和他一起商量,把他們的陰謀都打聽清楚,然後提前告發,我就把答應給鄭父的負葵之田,割三十萬給你當功勞,還會重用你,你就不用怕有罪了。”
屠岸夷一聽,樂了,說:“我能死裡逃生,全靠大夫您了。我肯定好好幹,不過我不太會說話,咋辦呢?”
呂飴甥說:“我教你。”就寫了些問答的話,讓屠岸夷背熟。
當天晚上,屠岸夷就去敲丕鄭父的門,說有急事。鄭父說喝醉了,不見。屠岸夷就在門口守著,半夜了都不走。鄭父沒辦法,只好讓他進來。
屠岸夷一進門,“撲通”一聲跪下,說:“大夫救我一命。”
鄭父嚇了一跳,問咋回事。屠岸夷說:“國君因為我幫裡克殺了卓子,要殺我,咋辦啊?”
鄭父說:“呂、郤二人掌權,你為啥不去求他們?”
屠岸夷哭著說:“這都是他們的陰謀,我恨不得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