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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票加更,咬手絹,你們不愛陵子了麼,嚶嚶)

浮雲載山山欲行,橋頭雨餘春水生,春深夏初,宮中綠蔭漸濃,天光一日亮過一日。

顧曉曉習慣了宮人的服侍和窺探,也習慣了宮中奢華的生活,卻唯獨習慣不了,行動侷促在四方朱牆中的煩悶。

又過了兩日,小皇帝終於又來了,頭髮仍結成小辮子攢在頭頂,黃豆大小的圓潤明珠裝飾其中,頭髮是烏木似的顏色。乳母張氏低眉垂首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生怕他走路不穩,做好了時刻伸手的準備。

自從顧曉曉教小皇帝要自強自立,莫要總賴在乳母懷中後,下了御車他總是邁著兩隻小短腿走路,走的氣喘吁吁也不喊累。

以前可不是這樣,乳母張氏常抱著小皇帝在各處行走,小皇帝跟長在她身上一樣,兩個人親密的,誰都知道小皇帝若是發脾氣,只有乳母能哄好。她對顧曉曉的怨氣,也正來源於此處。

進了坤寧宮後,乳母張氏垂著頭本本分分的站著,除了替小皇帝整理衣裳外,幾乎沒任何存在感。

尤其是顧曉曉在跟小皇帝說話時,乳母張氏識趣的不往前湊。

顧曉曉有些惆悵,小皇帝對她的抗拒愈發明顯,上次雖然不自在但還是讓她將他抱在膝頭,今天直接板著小臉嚴肅的來了一句:「母后,夫子教了朕行事要端方,不可做小兒女狀。」

一句話,堵的顧曉曉啞然,要不是小皇帝突然變的冷淡,在她面前叫一聲母後都帶著不自然,還和她講起了規矩。她也不想言行不一致,前邊讓他自立,後面又將他往膝上抱。

小皇帝往後退了一步,撩起了袍子要往椅子上坐,乳母張氏熟練的將他抱起來,讓他穩穩落座之後,又往後退了一步,始終沒有開口。

正在苦悶中的顧曉曉,看到乳母張氏和小皇帝之間的互動,總覺得有些彆扭。

細心回想,乳母張氏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無論是吳寶珠記憶中,還是顧曉曉先前所見。她照顧小皇帝時,常一驚一詫的,生怕他跌倒或碰到哪裡。

但這兩次,乳母張氏明顯話少了許多,好像故意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被她注意到一樣。

乳母張氏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顧曉曉心中思量之後豁然開朗,隱約猜出了小皇帝態度突變的原因。

她抬手拿起一杯茶來,放在唇邊抿了一小口,皺眉放了下去:「茶水涼了,勞煩張嬤嬤為哀家沏上一杯新茶來,聽人說西南的花茶別有特色,勞煩嬤嬤了。「

嬤嬤的稱呼讓乳母張氏微覺不忿,由於她是陛下的乳母,又是穆王府來的人,宮中婢女寺人都稱她一聲夫人,她從惶恐接受到慨然應答,後來還有些許得意。

但小皇帝年紀還小,沒有聖旨欽封乳母為夫人,她這夫人稱謂名不正言不順。

「奴婢遵命。」

乳母張氏不敢拒絕,只將餘光輕輕看了小皇帝一眼,見他端方坐在椅子上,舌下微苦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下去。

打發走了乳母張氏,顧曉曉抬起下巴,擺出了太后的架勢來:「都下去吧,哀家要和皇上說會兒話。」

大約是顧曉曉難得擺出太后娘娘的威嚴來,宮人一時敬畏,還真魚貫退出。

乳母張氏走了,宮人也離開了,只剩下小皇帝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和顧曉曉隔著一張方桌,他的表情突然有些鬆動,小臉微垮嘴角下拉,寫滿了不高興。

顧曉曉起身,繞到了小皇帝面前,伸手撫摸著他的頭頂,被他往後一靠躲了過去。

「怎麼了,皇兒如今怎麼和母后如此生疏?」

小皇帝到底年紀小,先前雖然一直端著,這些天也一直將委屈咽在心裡,如今聽著顧曉曉輕輕柔柔的話,乳母張氏又不在身邊,一下子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