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界用的假姓,就是龍。”他來往人界數百回,早已不陌生,像走自家廚房一樣。
“那關我啥事?”
“你假扮我妹子,不跟我姓跟誰姓?”
她嘟嘴,很不滿意。
“我們不能各姓各的嗎?我不想跟要吃我的壞蛋同姓——”
“不要我們就直接回龍骸——”
“好啦好啦好啦,姓龍就姓龍,叫參娃就叫參娃,女孩就女孩,十五歲就十五歲,你妹子就你妹子,你全說了算!”
“乖。”他拍拍她的小腦袋。自己弟弟有七隻,只只皆和可愛撒嬌無緣,有個妹妹感覺挺新奇呢,似乎有些懂得父王老爹的遺憾從何而來。
剛開始,她從密密巴緊他的姿勢改為只揪住他的腰帶,仍是不敢輕易鬆手,走在人類城街道,迎面而來的男男女婦,個個總像豺狼虎豹,無論投來的目光是好奇她身上參香濃馥,抑或瞧她生得精緻粉嫩的欣賞,都教她膽戰害怕,尤其是她無法隨時遁土逃命,不安迫使惶恐變得更深,又想縮回他臂上攀緊。
“睚、睚眥,我想去看那個……”她指指街市一角,方形麻布鋪地,上頭擱攏許許多多小玩意,有陶娃娃、銅鈴、各式香包、玉玦、童玩、花瓶等等,一兩名小童正拿著竹編圈圈在投套小玩意,套中哪個,鬍子大漢便將哪個玩意遞給小童,看起來好有趣。
“去呀。”睚眥停在一攤刀劍鋪外,打量鋪外展示的幾十把兵器。
“你陪我過去。”
“你自己去,我在這裡瞧得著你。”他塞給她一綻銀,鼓舞般輕推她的背。
“一起去啦……”
“你不敢去就別去。”他雙臂抱胸,掙開她揪緊的小手,鐵了心瞪她。
為睹一口氣,她迎戰他犀利眸光,一點也不服輸。“去就去!你不要跟過來,哼!”
怒娃扭頭,自己走向套圈兒攤,仿著小童們的行為,將顫抖手指拈握的銀兩交給鬍子大漢,再由鬍子大漢手中接過十來個竹編圈及找回的碎銀,沒敢和鬍子大漢多說半句話。雖然撂話的氣焰很旺,她仍不時用餘光去瞄睚眥,瞧瞧他有沒有在視線範圍內,見他還在,她才覺得安心。
“小姑娘,站到線後頭再投。”鬍子大漢晃晃手裡蒲扇,甫出聲,嚇得她跳往鋪旁牆柱躲匿。他又說了一遍,她低頭髮現原淶地上畫有一條線,她還以為可以走到方形麻布前,將竹編圈圈放上她想要的小玩意兒哩。
她退到線後,深吸口氣,物色滿地令人眼花撩亂的小東西。
好,先投一隻狗泥陶娃娃試試。
頭一個竹編圈圈脫手,在半空中拋了個漂亮的弧線,啪地落地,與狗泥陶娃娃還差上好幾寸。
再投兩三個,圈圈擺明與她作對,不是飛過頭,就是提前墜下。可惡,她不要狗泥陶娃娃了,銅鈴、銅鈴好,掛在脖子上叮叮咚咚一定好聽,就是你了——
這回,她只用一個竹編圈圈,便套中了銅鈴。
參娃由鬍子大漢手中接過鐺鋃作響的銅鈴時,開心地舉在半空中搖晃兼扯喉炫耀嚷嚷:“睚眥!睚眥!你看你看!我套到的哦——”
銅鈴嘹亮清脆,搖得叮咚亂響。
她的笑聲更勝銀鈴,咭咭嬌嬌,又豈是粗糙銅鈴可以比擬?
破雲而出的日,灑下金碎光芒,嵌滿她一身明亮炫麗,髮梢的烏墨光澤,參葉玉的通透翠碧,參果的豔紅鮮美,使她看起來靈俏可人。
與刀劍鋪漢子交談的睚眥不由得眉目放柔,可嘴還是很壞:“你是牛嗎?這麼高興?”
“這跟牛有啥關係?”她流露困惑,螓首歪歪,苦苦思忖的模樣相當可愛。
話才問完,馬上獲得答案,替她解惑的人,並非笑得好壞的睚眥,而是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