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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恂此時已心生厭煩:「吾既為儲君,便該立威於眾。然阿耶日日朝督暮責,吾雖身處高臺,卻是如履薄冰…此種儲君,不作亦罷!」

元恂愈想愈惱,自其受太子印璽以來,事事處處皆須上稟,從未有獨自料理政務之機。如今受了元隆挑唆,心內更是萌生恨意。

此時見陸琇與高融二人無半分偏袒之意,更是怒從心來。抬起一腳將几案踢翻,元恂道:「滾!都給吾滾了出去!」

高融與陸琇相視頷首,伏跪於地,齊聲道:「太子息怒!太子當知陛下為君為父,太子出言不遜已是大逆不道…太子倘若執意離京,臣等便以死謝罪!」

元恂又驚又怒,正欲再度發作,忽想起元隆所囑之言。元恂雖行事魯莽,然此事涉身家性命,不得不斂了怒氣,佯作受勸,道:「罷了,罷了!吾不該見阿耶責備之嚴而心生怨忿。吾本無離京之意,不過與右孺子唇齒之戲,爾等毋需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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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回 太子廢(一)

中舍人陸琇與中庶子高融熟諳太子元恂心性,方才見其忽地意轉心回,便知所勸無效。出了元恂寢殿,待回至當值處,二人便急忙諮商應對之策,不在話下。

元恂知了右孺子鄭蕎將所計之事外洩,待遣走了陸琇與高融,拔腿便往偏殿而去。殿內值夜的宮婢們見元恂面色黑沉,亦不知所為何事,各個提心弔膽,急忙忙伏跪於地。

鄭蕎因惦記元恂之事本就輾轉難眠,聞得殿外聲響便起了身。畢竟生產在即,行動緩慢,鄭蕎方才下榻,元恂已怒氣沖沖入得內來。

元恂瞧見鄭蕎,便破口大罵:「賤婦!枉吾待你以誠,卻不料你竟搬弄是非,賣夫求榮!」

鄭蕎由近婢萱紅攙扶著伏跪於地,道:「太子息怒,妾所作所為皆為太子計長遠!」

元恂指著鄭蕎,恨恨道:「為了吾?你靜言令色,令吾對你道出實情,不曾想你居心叵測,竟是阿耶所派細作!」

聞元恂之言,鄭蕎已雙目晶瑩,道:「妾與太子披心相付,豈有半分私心?太子,陛下為君為父,您為臣為子,倘若違此綱常,便師出無名…且太子您如今羽翼未豐,又如何抗衡陛下?太子聽妾之勸,安心監國,日後自有君臨天下之時…」

元恂冷哼一聲,道:「吾本欲事成之日立你為後,如今看來倒是吾一廂情願了…」

冷眼瞧著鄭蕎,元恂接著又道:「若非你生產在即,吾定以亂棍將你打死!你此胎若可得男,吾便饒你不死…你只自求多福吧!」

轉頭對成亮道:「將這賤婦禁足偏殿,不得與外人相見!」言罷,元恂便拂袖而去。

秋風疾雨,眾人一夜無眠。

因了離京之事已被陸琇與高融知曉,元恂不得不克己慎行。是日不及天明,元恂便領了成亮與左右侍從悄悄自花苑入了後巷,欲由此出府邸而去。

一架馬車停於後巷之中,元恂正欲登車,便聞得窸窣腳步之聲。元恂轉頭望去,只見中庶子高融疾步而來。

高融屈身行禮,道:「太子留步,敢問太子,您這是何往?」

元恂沉下臉來:「吾往何處?莫不是吾事事皆須稟於中庶子知曉?」

高融道:「臣不敢!只臣與中舍人昨夜已對太子曉以利害,若太子執迷不悟,臣不得不冒犯太子…」

不及高融言罷,元恂喝道:「大膽高融!吾乃愛才之人,故敬你幾分,豈不料你恃才自傲,敢藐視於吾,那便怪不得吾了。」

言語間,元恂丟了眼色於成亮,成亮當下會意,令左右侍從一擁而上將高融按壓在地。

高融雖有一身武藝,卻因猝不及防而被降服。元恂近前,對高融道:「吾聽聞中庶子來年便要做駙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