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夫人在提問,維爾辛赫的對答也很流利,可他突然緊緊抿住嘴。近衛軍中尉在傑布靈要塞做什麼了?這是個好問題!在戰前,或者是說在佔了絕大多數的戰爭期間裡,維爾辛赫畢利雷中尉都是西線戰區北方集團軍群第42師的司務長,他在第42師失去建制之後就成了軍群第四軍的司務長,再然後,第四軍打光了,他就成了軍群司令部的司務長,最後……軍群司令部也成建制地衝上防線,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成為一名戰士——雖然那只是幾個小時的事情。
“中尉是戰鬥到最後的我們當中地一份子!”一名士兵代為回答了夫人的問題。
維爾辛赫垂下頭,他計程車兵不瞭解他,這些打散了建制來自不同部隊地士兵本來就素不相識。
“維爾辛赫。你該自豪才對!”夫人下了斷語。
近衛軍中尉別開頭,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小男孩兒的身上:“你在畫什麼?”
小小地男孩子只有他的畫板那麼高,他對軍人的話不理不睬。只顧著在畫布上塗抹色彩。
“抱歉!”夫人有些尷尬地擺弄了一下頭髮,她對維爾辛赫搖了搖頭:“他在告別他的父親之後就沒說過話。只是……只是不停地畫,那些畫紙和畫具是他的父親留下來地唯一的東西。”
維爾辛赫轉向小女孩兒:“你在唱什麼?”
結果自然是一樣的,愁眉苦臉的夫人就得再次奉上歉意:“對不住!她不會理睬你,除非她的父親教會她一首新的歌謠,但是……她的父親……”
“對不起!”維爾辛赫下意識地說。生在戰爭年代的父親有太多的理由可以離開他的妻子兒女,近衛軍中尉也有父親,他能體會一位母親地悲哀,也能理解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的自我封閉。
“我們該走了!”落落寡歡的婦人突然站了起來。
維爾辛赫抬起頭,他看到一艘小帆船從河心處駛了過來。
“能認識您實在非常榮幸,感謝您和您地戰士為祖國所做的一切!”女人握住軍人的手,在說完話之後就輕輕吻了吻軍人的嘴唇。
維爾辛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被對方溫熱地唇瓣燙了一下,女人打量著他,接著說:
“嘿!別在意。守衛傑布靈要塞的帝國勇士有多麼勇敢世人皆知!你是英雄,就該表現出英雄該有魄力。”
維爾辛赫搖了搖頭,“我們的司令長官才是英雄!”
“那位殉國的近衛軍上將?”女人皺起眉頭:“這不是你的錯!人們選擇忘記他是因為傑布靈要塞確實是從他那裡陷落敵手。他是主官,他得揹負這個責任,即便他是英雄,他也得為他的防區和萬千犧牲的將士揹負這個責任!”
“所以他留在了要塞!”維爾辛赫恍然大悟。
“是的!”女人點了點頭:“就像我的丈夫留在了他的崗位。他們都是英雄,但也不是。”
維爾辛赫沒有說話,帶著一雙兒女的貴族夫人看了看已經靠在岸邊的小滑艇,她最後朝近衛軍中尉擺了擺手:
“再見了維爾辛赫中尉,別忘了!你是英雄!”
維爾辛赫還是倔強地搖了搖頭:
“夫人!我不是英雄!如果您硬要這樣說……我得糾正一下,是我曾經與無數英雄一同戰鬥!”
“多謝了各位!”突來的聲音打斷了談話,小艇上跳下一位紳士打扮的貴族青年,他邊說邊朝維爾辛赫中尉致以軍禮:“感謝您和您的戰士護送我們的格拉斯勞侯爵夫人!”
“侯爵夫人?”維爾辛赫詫異地調轉頭,他用難以置信地眼光打量著衣衫襤褸、絲毫不見貴族婦人裝束的女人,就連線船的貴族誤會了他的身份也忘記了。
“哦……別這樣看著我!”格拉斯勞侯爵夫人無可奈何地攤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