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拉著兒子的手道:“那你等我,我去給你熬湯。”說著便歡歡喜喜的進了廚房。
蘇修堯目送母親進了廚房,這才又站回父親面前,蘇老爺子冷哼一聲,道:“你別以為有你媽給你撐腰,就可以有恃無恐了。”
蘇修堯點頭稱是,神色堅定地道:“爸,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會再回去。”
蘇老爺子皺著眉看他,臉色暗了又暗,沉著聲道:“是不是不管我同不同意,你都要這樣做?”
“爸,四年前您提出的條件,我已經做到了。”蘇修堯眼角微挑,低垂著頭說。
蘇父冷笑,“翅膀硬了,敢跟你老子講條件了是不是?”
“不敢。”蘇修堯跪下,脊背挺得筆直,“您說過的,只要我聽您的進了部隊、做到上校,您就不會再幹涉我的事情!”
蘇老爺子聞言頓時心口一窒,四年前……他好像確實這樣說過。兵不厭詐,蘇向天帶了一輩子兵,深諳其道,那時候這樣說只不過是為了把他逼上正途,而用的緩兵之計罷了。
夜深沉,蘇家古樸的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線,這時照在深酒紅色的地毯上,顯得益發的低調奢華。父子兩個靜靜對峙,彷彿這悠遠的時光都停歇了一般。
他看著這個孩子,四年的特種兵生涯把蘇修堯鍛鍊的身形健碩挺拔,這時雖然是低垂著眉眼的,但是心底卻是不服氣的,或者說,如果面對的不是他這個父親,蘇修堯或許根本不會這般順從。說到底,還是礙於輩分。他的這個兒子骨子裡有多桀驁不馴,沒有人比他這個父親更清楚。
良久,蘇老爺子終於還是嘆了口氣,緩慢的開口道:“修堯,你就非得這麼跟我對著幹麼?”
蘇修堯聞言,抬頭看他,“爸,我不是跟您對著幹,我只是,”他頓了一下,聲音緩慢而堅定,一字一句的說:“我只是……非、她、不、可!”
哐當……
蘇老爺子心裡的石頭猛地提起,又瞬間落下,砸的七零八落。他右手死死地扣著桌沿,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臉色鐵青,良久才道:“你私自從部隊上請調回來,我可以不追究,但是那個女孩子……我不可能讓她進蘇家的大門!”
“爸!”
蘇修堯這次是真的變了臉色,墨黑的瞳孔閃了又閃,終究還是沉下,他慢慢起身,背對著父親,“爸,我記得小時候您教我的第一個成語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說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裡。
蘇向天感到無力,他望著門外漸漸厚重起來的夜色,心裡瀰漫濃濃的霧氣,那種不明所以的情緒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四年前蕭家出事,蘇向天覺得時機到了,這是老天給他的一個機會,那個時候蘇修堯也反抗,可是薑還是老的辣,就像孫悟空永遠都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一樣,蘇向天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心甘情願的進了部隊。軍隊是一個大染缸,四年的特種兵生涯,他以為會讓這個兒子脫胎換骨。
可是這一秒,蘇向天卻發現他錯了,四年的特種兵生涯沒有讓蘇修堯變成他所期望的那樣……做一個職業軍人、娶一個身家清白的女人。反而讓他變得更強大、變得羽翼豐滿,以至於現在自己鞭長莫及,他再也不能束縛住他,哪怕是以父親的身份。
蘇修堯開啟車窗,讓夜風吹進來,冷冽的空氣打在他的臉上,刺進面板裡都是生疼。他慢慢鬆開握緊方向盤的手指,深深吸了兩口氣,面色才慢慢緩和。
這時躺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蘇修堯單手開啟來看,冷峻的嘴角頓時勾起一抹笑意,眸色轉了又轉,他忽的腳踩油門,車子猛地衝上高架橋。
這個四月的夜裡,沒有月亮。路燈一盞一盞飛速向後退去,凌晨無人的環城公路上,只有一輛車以嚴重違章的速度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