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可怎麼辦呢?怎麼辦呢?”孫隊長在辦公室裡來回地度著步,儘管空調調到十五度,頭上的大吊扇在飛轉著,不遠處的落地扇也沒有轉頭,他身上的衣服依然是死死地貼到了那碩大的後背上,溼溼的,讓人發燥。
“來來來!”聽到門響,孫大隊連忙說。
進來的是時偉明。
“遇到大麻煩了。”孫大隊雙眉緊鎖,一邊不停地抖動著衣服扇風,一邊在屋裡轉著圈說。
“有什麼大麻煩啊?”時偉明不解地問。
“今天駱局長把我叫去,交待了一個任務,並且點名要你去完成。”
“那是好事啊,說明領導重用我啊!”老時笑說。
“你知道什麼呀!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裡面還是有大文章的哦。”
“這麼嚴重?有什麼文章啊?”
你聽我給你說啊:“不知道你注沒注意到,在我們縣城的西城大閘東邊的左右兩側分別有一個小郵亭。”
“那誰不知道啊。我來這縣城裡幹活之前它不就存在了嗎?不過放那根本就不術相,把兩邊的馬路都給佔了。那地方因為有商場超市還有銀行,是我們縣城最繁華的地段。那經常堵車,特別是學生放學單位下班的時候。不是早就聽說縣裡要把那兩個郵亭給拆掉的嗎?怎麼到現在還在呢?而且我看這兩年都不提了。這裡面有什麼原因嗎?”時偉明睜大眼睛問。
“你說得完全正確,是早應該拆的,而且縣裡在三年前在城市規劃的藍本中就明確過,還以檔案形式下發過,但始終沒有人去執行。”孫隊長總算坐了下來,彷彿時偉明就是他的定心丸似的,他抽出一支菸,他知道老時是不抽菸的,便自顧自地點著了。
慢悠悠地吸了一大口,照例吐出一個波lang式的大煙圈,才緩緩道,“你知道那兩個郵亭是什麼人開的嗎?”
“知道知道。好像聽說那個左邊的那個是外號叫馬小鬼的一個人,不是說這個人有個兒子叫馬六嗎?是我們縣城裡有名的亡命徒、黑好佬,手下有十來幾個人。公安局說他們是專幹欺行霸市,欺男霸女,坑蒙拐騙的事。但是用他自己的話說是什麼行俠仗義,具體的沒人知道。聽說這個馬六年輕時就膽大愛管事。
有一年冬天有兩個狗販子去他的村子上收狗,那人一看賣狗是一個老奶奶,就把狗強行弄走了,一分錢也不給。哭喊聲驚動了當時還不到二十歲的馬六,他拿著刀就衝了出來,和那倆搶狗的扭打在一起。
因為砍傷了人,馬六進了派出所。民警說他管閒事,這小子就不服,出來以後還這樣。
像他這樣的人,派出所公安局拿他們也沒什麼好辦法,進班房就像開賓館一樣頻繁。已經進去五六次了,最後公安機關也不管子。你說這說來也怪啊,他們不管了,這個人倒是安穩了,還聽說就是這幫人,現在好像說就在這城裡搞了一個什麼工地,發了點小財。
這馬小鬼不就仗著他兒子的風嗎?是個老告狀油子。說他原來為計劃生育問題被鄉里罰款的,可能是小分隊上門鋸他家的樹的吧,他不是念過幾天書嗎,也懂得一點法律知識。他就抓住小分隊的這個把柄告訴他們野蠻執法,聽說一直告到北京,為這事縣鄉村三級都有幹部被處理的。當然那時候,馬六還小呢,要放現在,肯定是要人命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放現在誰又敢啦?誰不怕死。這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錢的就怕拼命的。這個馬小鬼整天戴著眼鏡子,像個博士一樣。
聽說他也是個縣裡有名鄉里掛號的主,現在他老家的那些人誰遇到事情就來找他,一來是他能說會寫,久病成醫嘛,老告狀自己也成了半個律師了;二來他膽子大,只要他知道的事情他就敢在狀子上具名。。。”時偉明滔滔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