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只是劉皇叔暫時棲身之所,城中糧食稀少,兵力只有數千,以這樣的兵力抵擋曹操百萬之師,還能夠在博望坡消滅曹軍十餘萬人,嚇得曹仁心戰膽寒,想來管仲、樂毅用兵,也不過如此。再觀乎此帳中,更有何人能有此藝業?那些只會徒逞口舌之辯,紙上談兵,實際臨敵卻拿不出對策來的人,往往不能看清真正的局勢。」
一番話說得張昭臉色鐵青,答不出話來,姬軒聽得大是舒暢,對孔明的口才深感佩服。
眾文官臉上都有怒色,另一人嘿嘿冷笑幾聲,發話道:「好大的口氣,虞翻在此且請問孔明先生,目前曹操兵力如何?」
「雖有百萬之師,全是烏合之眾,」孔明簡單答道:「曹操的兵力,多是從袁紹、劉表的降兵而來,收附時間不長,不足為懼。」
「嘿,」虞翻道:「孔明先生在當陽長阪坡大敗給曹操,如今困在夏口,不得已而到咱們江東來求救,卻還大言不慚說不怕曹操,真是信口開河。」
孔明微微一笑,道:「劉皇叔在兵力差距如此大的情況下,尚敢和曹操對抗,然而反觀江東,據地廣大,兵強糧足,它的一眾謀士反而想要勸自己的主公向曹賊投降,由此看來,劉皇叔確實是不懼怕曹操之人,至少,不像閣下這麼害怕。」
虞翻氣得不得了,卻也無法反駁,一名身材高大的文官挺身站起,走到孔明面前。姬軒見他步伐沉穩,似乎身有武功,便暗暗戒備。
孔明道:「閣下便是號稱文武雙全的薛綜嗎?請問有何指教?」
薛綜雙手叉腰,氣勢凌人的道:「你今天說了這麼多,都是廢話,我問你,曹操是何許人也?」
孔明道:「曹操乃是漢賊,又何必問?」
「非也,」薛綜搖搖頭道:「漢朝天子無能,曹操天命所歸,如今已得天下三分之二,人民皆歸心依附,眼看便會取得天下,成為中國新霸主。劉備那廝不知好歹,竟想與曹操爭天下……」
「住口!」他說未說完,孔明突然臉色大變,拍案站起:「薛綜,你竟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人在天地間立足,以忠孝為本,那曹操,原本乃是漢臣,不但不思忠君報國,反而想要取君而代之,這等亂臣賊子,你卻還說他是天命所歸?」
薛綜面紅耳赤,呼呼喘氣,姬軒連忙向前一站,以防他突然動手。
這時一名矮小的老人緩緩走出,拍了拍薛綜的背:「薛公不必生氣,孔明所說的話,皆是強辭奪理,不用跟他一般見識。」薛綜氣呼呼的回座去了。
「原來是儒學專家嚴畯先生,」孔明向來人打量片刻,笑道:「何以您一口咬定說我全是強辭奪理呢?」
「你說的話,全無根據可言,」嚴畯聲音平和,語鋒卻極是尖銳:「請問孔明先生,你的政治、軍事理念,是來自哪一部古書?」
「哈哈哈,」孔明大笑數聲,道:「我還以為嚴畯先生有何高論,原來卻是儒家那一套引經據典的崇古思想。只會尋章摘句、效法古人,完全不知變通,如何能夠成就大事?古時姜子牙、張良等人,都是經世濟國的大才,他們又何嘗是根據著哪一部古書才成就功業的?」
嚴畯愕然,答不出話來,另一人拍案而起,怒道:「孔明,你竟然如此看輕儒家思想,須知孔子以來,多少聖人賢士,皆是出身儒家,我程德樞絕不許你如此猖狂。」
「程公休怒,請安坐聽我一言,」孔明笑道:「我非看輕儒家也,只是儒家亦有君子小人之分,君子之儒,忠君愛國,以為天下人服務為己任;而小人之儒呢?終日鑽研在文字之間,讀聖賢書,卻體會不到聖人高貴的情操,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很可惜的,當今世上,只怕小人之儒,是佔了大多數。」
這番話雖未明講,但顯然是暗指嚴畯、程德樞,皆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