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征之前。朝堂上的明爭暗鬥你知道多少?!咱們榮府裡賈赦、鳳姐兒還有那個蔣玉函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平安州里薔哥兒的被逼謀逆你知道多少?!如今。這甄家寶玉所牽涉到的血海乾系,你又知道多少?!”
賈芸的話就像柳湘蓮在雨夜射出的一支支利箭,一根又接著一根,直直的刺向賈寶玉的心中。
“寶玉啊,你的生活實在太過安逸。太過順遂,一切的有利條件都似乎早已鋪展在了你的面前,任你俯拾,一…止你總是習慣性地尖藉助某此強大的力量來達到自只的甩,在大觀園裡,因為你寶二爺的身份,因為老祖宗的寵愛,你能夠成為眾人巴結和籠絡的焦點,可是一旦你自己的想法和那個你為之依靠的強權相沖突的時候,你便完全沒有力量和信念來堅持自己的想法。”
賈芸繼續訴說著自己對於寶玉的看法,這些看法,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他對於紅樓原著的認識。也同樣有一部分來自於穿越之後的思安。
“對於金銅兒是如此,對於你房裡的晴受、襲人也是如此,而這次答應和北靜王合作,大概也是他用林姑娘的性命來威脅你的緣故吧!寶玉,你太過軟弱了,即便你抱持的是一份善良的心意,可是那力量終究只是別人的,更何況,你這種習慣性的依賴,有時候根本不辨是非,不分輕重!”
“可是難道你就能保護她們麼?你算是什麼?不過是天子的弄臣,戲子的班頭而已,朝堂之上,沒有片言之能,軍隊之中,沒有寸功之柄。無權無勢,不過是憑著投機取巧和一份運氣而已。”
寶玉顯然久已積蓄了對賈芸的不滿,此時面對面的撕下偽裝,毫不客氣的予以回擊,
“我真不明白老祖宗為什麼會把榮府交到你的手中”。
“因為我和老祖宗一樣,都明白一個道理,好就是了,了就是好!”
賈芸盯著寶玉小侃侃而談,
“林姑娘說得好,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咱們府裡赫赫揚揚了幾輩子,難道這富貴兩字還沒有經歷得夠麼?從鐵網山開始的這一番番波瀾詭謫,若還不能讓人幡然醒悟到沖淡平靜的可貴。咱們這些人未免太過愚蠢了吧
“好?了?”
寶玉細細的咀嚼著賈芸的這兩個字,只覺得彷彿含了一個有千斤重的核桃一般,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陋室空堂,當年劣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蛛絲兒結滿雕樑。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
金滿箱,銀滿箱,展眼乞丐人皆謗。
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
有方,保不定日後作樓梁;
擇膏梁,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
自嫌紗帽致使鎖枷扛;
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賈芸細細的吟誦著這首原著中振聾發聵的《好了歌注》,卻把旁邊的寶黛兩人都說得痴了。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居室中的靜謐,倪二的聲音隔窗傳來:
“二弟,外頭有動靜!要小心了!”
寶玉也被敲門聲所鎮醒,突地抬起頭來,望著賈芸:
“是水王爺的人馬,他們一路之上都跟著我的記號而來,原本是想順藤摸瓜,找到那個甄寶玉的所在”小
“走!繼續南下!”
此刻,作為賈府自保的最後一枚礎碼,甄寶玉的下落已經成為了關鍵。賈芸當然不能讓北靜王找到那個已經混雜在賈母的隊伍中北上關外的落難公主,如今,只能自己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