籮成筐的魚蝦堆在一起,蚊蠅到處飛,亂糟糟沒個規矩。”
馮姨娘就笑道:“從前我家也有去過碼頭買魚的。趕了大清早去,就能買到人家才從河裡撈出來的鮮魚。若是去晚了,只能買到翻白肚皮的或者已經死透了的。”
荷花想像一下商販叫嚷,臭魚成堆、蒼蠅橫行的樣,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王掌櫃瞅她臉色不好,不敢耽擱,忙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要在碼頭旁挑塊地,搭兩三個棚子,把周圍弄得乾乾淨淨,用水養著活魚,分門別類來賣。然後再挑個門面,專門用來賣鹹魚、魚乾之類的。
辦法是很簡單通俗,但也是很穩妥的法子,與荷花自己思量的雖然有些不同,但大體上還是一致的,尤其王掌櫃提出他們要拿“只賣活魚”做亮點,與荷花是不謀而合。
馮姨娘對此也沒有異議,又商量了一些細節,事情就算定下方向。荷花對南門碼頭沒譜,還想著找個時間去那裡看一趟,馮姨娘卻已經出動提出來要到那裡再去看一看,仔細挑個地方。
她的本意很好,但身體卻不適合亂跑,季同得知後,斷然不肯答應。最後就說定季均與荷花一起去。荷花想了想,叫馮姨娘身邊的小翠跟著她,又讓桑園的馮管事那一天也去碼頭一趟。
這一天寅時(凌晨三點到五點)剛過就起來,荷花坐上轎子,和季均帶了幾個人去。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樣子才到南門碼頭。
天已經微微亮了,碼頭果然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人和大小船隻到處都是。王掌櫃提前在一個供船伕和過往行人歇腳的小店裡挑好了位置等著他們。
就著有些腥味的茶,馮管事和王掌櫃選定了地方,還考慮要把棚子建成簡易的房間或者就近找個住所,可以讓夥計們有個歇腳的地方。
等到太陽高高升起,悶熱的氣息混合著腥臭味開始蒸騰起來,小翠滿臉嫌惡地道:“姐姐,既然選好了地方,我們就先回去吧。剛好能趕上吃飯。”
碼頭雖然也有一些坐船來往的商旅,但一般都是在另一頭下客並休息的,這頭才是專門給船伕等、雜工等人歇腳聚集的。來往都是些幹體力活的粗人。他們一群人在小店裡坐了大半天,荷花雖然也換了粗布衣服,但還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季均不習慣這樣被人指指點點,也捏著鼻子道:“正好現在還不是太熱,要是大中午再趕路就不好了。”
荷花覺得自己連撥出來的空氣都是帶著腥的,但她出門機會少,今天既然舍了本出來,就要看到底。遂強忍著笑道:“哥哥,這也是難得的機會呢。讓魚多熏熏,沾點仙氣,才能魚躍龍門。”
季均擺弄著桌上的茶杯,掏出懷裡的糕點,聞一聞覺得也沾上腥味了,就放下,出去轉了個圈又繞回來,咬著牙道:“要是我們把這個地方都買下來,弄成一片來改造多好!”
馮管事與王掌櫃都笑眯眯道:“季相公果然有大志,是做大事的人。”
荷花只管抿著嘴笑不搭話。
一直等到碼頭的船隻漸漸少了,做買賣的人也三三兩兩離去,只留下幾個還抬著筐沒有賣完的。一些貧苦的人家和流浪漢乞丐們又在這裡繞了一圈撿些漏掉或者扔掉的小魚小蝦走,最後還有幾個人出來打掃。如此這般,碼頭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刻就算過去。
荷花心裡大概有數,馮管事和王掌櫃也擬定了一人負責鮮魚的買賣、一人負責魚乾鋪子。大家都不想在這裡久呆,尤其季均,就像有人在他板凳上放了個鐵錐似的,怎麼坐也坐不住,荷花自然也想早點去掉身上那一股魚腥味,沒再耽擱,急匆匆就回家了。
到家裡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全身衣服都換了,裡裡外外、從上到下洗了個透,香料香粉什麼的灑了一大堆,又泡了些薄荷、荷葉之類的連頭髮絲一起再搓了,心裡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