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李奇峰電話的時候,馬成功正盤腿坐在黨校招待賓館房間裡的床上,跟坐在對面床上那個臉上都能笑出一朵花來的胖子大眼瞪小眼。
他沒想到自己在大廳簽字報名完畢,提著裝著資料、筆記本和筆的口袋,拿著房卡刷卡進入自己房間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像個彌勒佛一樣盤腿坐在床上,正對著自己微笑的胖子。
是的,熟人。
第一次見這廝是在清江的食色,在那裡他對馬成功說“我們都是演員”。
第二次就是在四明山的山路上,他和馬成功都是陳泰山的階下囚,在陳泰山面前他表現的的確像個演員,那慫勁兒連馬成功都沒法把他食色裡那個平易近人的“二代”聯絡起來,跟京城四海公司的老總更是不搭邊。
第三次更不用說了,在八方機械廠外的汙水池裡把他救出來的時候,他一副感恩涕零的模樣,差點讓馬成功以為他真的就是個在溫室裡生長到四十多歲的嬌弱花朵。
是的,這個胖子就是周博洋。
近一個月不見,這廝像是發福了不少,不但肚子上隆起了一大坨,那下巴粗的都快看不到脖子了。
見到他的第一眼,馬成功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在從鄧水去清江的路上,這小子說回去多半會被禁足,然後被髮配到偏遠地區的政府或者國企裡。沒想到他居然進了南方公司,看樣子混的還不錯,參加黨校學習了都。
“我去換個房間。”馬成功說道,轉身就要出門。
他倒不是對周博洋這人有什麼意見,只是對他那私下裡的個人愛好嘖嘖嘖,想想馬成功都覺得後背一涼。
“別,別介,馬哥,馬哥”
周博洋趕緊連滾帶爬地爬下床,跑到馬成功身邊,正準備拉馬成功的手,忽然又覺得不妥,便拉住馬成功的袋子,道:“馬哥,我是專門找人把你跟我調到一個房間的。有你在我心安一點。”
“心安?”
馬成功看著哭喪著臉的周博洋,嘿嘿笑了兩聲道:“你還怕有人追殺你啊?你又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黨校你知道嗎?這兒什麼地兒你知道嗎?”
“不是,不是,你說我這初來乍到的,一個人都不認識。”周博洋期期艾艾地道:“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名字,心裡有多高興。”
“那行。”
馬成功轉過身,將袋子放在桌上,走到床邊脫了鞋,盤腿坐到床上。對跟過來在對面床邊坐的規規矩矩的周博洋道:“周總,來,說說你怎麼混進南方公司的?”
周博洋訕笑著摸出煙遞給馬成功,又跑到衛生間去將菸灰缸裝上水端到床頭櫃上放好,這才坐回床上,道:“嗨,回去後先是被大哥一陣訓,然後又被老傢伙們禁足了。每天就是吃睡長,你看我身上這身肉”
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道:“幸虧我家老爺子心疼我,說我反正就是個思想懶惰的人,也不要有什麼高的要求,就到國企去混吃等死得了。然後大哥讓我選,我本來想去清江跟你一起的,但大哥說剛在清江惹完事,怎麼可能再到清江去?於是我就到望江來了,反正到了望江,他們就管不到我了,再說我到南方公司是當什麼工程部的部長,說那個部有三個副部長,所以我也就是跟以前在四海公司一樣,當個甩手掌櫃。到時候就說去檢查,還不是隔三差五就能去清江看你。”
“惹事?”
馬成功呵呵一笑,道:“這麼說,上次你在清江干那事,你大哥不知道咯?”廢話,要是倒賣模型那事是周博海搞的,周博洋也不至於被他訓。他也不可能說周博洋在清江干的事是惹事了。
周博洋垂頭喪氣地道:“是四海公司籤的單。大哥說我壞了他的事,為了救我還讓竺小竹提前暴露了,結果事情沒辦成,人都得罪完了。你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