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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一臉若有所思,微微點頭,“看來沐彤姐說的不錯,卻是比我白,但說到一萬倍卻有些誇張,我再比一次”,又伸出手去。
這一次沐彤卻有提防,倉惶後退幾步,與這個男子保持一定距離,玉臉一寒道:“你別以為有點才學,就可以膽大妄為,告訴你,我一聲令下,就可以把你的狗手給打斷了”。
“嘖嘖,沐彤姐怎麼好好的就生氣了,看你臉黑成那個樣子”,往自己的手看了一樣,嘆息道:“為什麼你要這麼白呢,這一比較就突顯人家黑,你要是黑點,人家不就看起來白點麼”。
沐彤頓時被氣得差點哭了起來,跺腳道:“你個混蛋,我沒去惹你,你為何要這麼欺負我”,剛剛那股說要打斷他狗手的巾幗氣勢蕩然無存。
這院子裡的女子除了安安與墨蘭,餘者均性格偏柔弱一點,一逗就哭,柔聲道:“沐彤姐,我剛剛跟你開玩笑的,回我屋裡看畫去吧,莫讓小姐久等了”。
沐彤這才想起正事,像個小跟班尾隨易寒身後,她很好奇,易寒在看完小姐的畫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兩人進屋,易寒抬手就要關門,沐彤警惕問道:“大白天你關門幹什麼”,易寒這才覺悟,大白天兩人關上門獨處一室,說是在看畫,誰會信,轉身走到桌子前,沐彤卻早把畫卷敞開,易寒剛要坐下,驟然瞥到畫卷,動作頓時停滯,保持彎腰要坐下的姿勢,動容道:“這是玄觀所畫”。
沐彤見易寒驚訝動容的神色,心中得意,也不顧上易寒直呼小姐之名,比起小姐的淡定,他還是差上一點,傲道:“自然是小姐手筆”。
易寒再往畫上看了一眼,卻微微一笑,從容坐了下來,道:“色相,眾生相,玄觀好厲害的畫境”,剛剛他匆匆一瞥,竟以為畫中男子正是自己,照理,玄觀不知道在無相寺與她下棋的男子就是給她做飯的下人,不見其人能描其貌,豈能不讓他意外,再往畫上看了一眼,卻明白了其中端倪,畫中男子,眉模糊,眼模糊,鼻模糊,耳模糊,嘴模糊,臉模糊,柔和在一起卻能讓人從畫中看到自己。
佛經中眾生相提出一個理論,人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自己的意識觀念產生,本身萬物無區別,人心無異,萬物無異,人心有異,萬物有異,同樣也可以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家八字真言來解釋,一切能見到或不能見到的事物,都是人虛妄產生的幻覺。
易寒之所以能在畫中看到自己,那是他心中以自我為中心,心中是什麼,看到的就是什麼,想到這裡哈哈笑道:“這畫妙啊,妙在以畫證佛理,更妙在如此自信,明我之心”。
畫卷的左下角用小楷寫著一行細字,“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四句佛言更證實了易寒的判斷,玄觀果然多學多才。
沐彤見易寒再次低頭思索,問道:“這畫如何,你可認輸”。
易寒微笑,見畫作留白,玄觀之意瞭然於胸,笑道:“如此雅事,若是強行爭個輸贏,豈不大煞風景”,拿出筆墨硯,親自磨墨。
易寒提筆剛想在畫卷之上作畫,沐彤阻攔道:“你要幹什麼,這可是小姐的畫,只是讓你看看而已,沒說要送給你”。
易寒淡道:“無礙,她不會怪你的”,動手畫了起來,沐彤好奇的看著易寒添畫,起初一頭霧水,待易寒完畫,卻看出點什麼東西。
易寒將小姐所畫的男子,眉毛畫濃,眼睛畫亮,鼻子畫高,嘴唇畫厚,耳朵畫寬,看上去跟易寒一模一樣,他的旁邊站著一個綺麗多姿的女子,其貌端麗冠絕,看上去像小姐又似不像,女子抬頭凝視男子,神情讓人感覺她有一股要靠在男子懷裡的衝動,男子卻目視前方,神態安詳恍如獨自一人存在,最後見易寒在小姐所留文字後面寫了一行小楷,“人間韻色如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