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趕車的老農，是去城裡面賣瓜的，同時帶著自己的孫子進城見世面，小男孩第一次進城，所以興奮得很，想在這城裡多玩兒一天，可那老人卻是清楚，在城裡住一晚很貴，不捨得花那個錢，所以盼著能早把瓜賣完，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離開這座城池，回到自己家裡。

在凌雲的神念籠罩範圍裡，無論是城門口計程車兵，還是此刻前方的長長的入城隊伍，還是他前面這趕著馬車的爺孫倆的對話，都在告訴他一件事。

前面的這座巨大城池，裡面的秩序肯定不差，而且城池周邊的治安環境，也相當不錯。

這一點，只從老人說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還要儘量出城往家趕，就足以證明——那可是要趕夜路的。

就在這時，車上的小男孩忽然回過頭來，就看到了後面的凌雲，他先是疑惑，好奇打量了凌雲半天，忽然扭頭說道：“爺爺，有個人在咱們車後邊跟著。”

老人正在揮舞鞭子的手略微一滯，然後又輕輕抽了下去，打在了馬背上，沉聲說道：“別胡說八道！”

“小奉真啊，爺爺在家裡是怎麼教你的，讓你多看，多聽，少說，你要再這樣胡說，下次就別想再跟我出來。”

小男孩頓時急了，爭辯道：“爺爺，我沒有胡說啊，真有個人在咱們車後面跟著，還是個很好看的大哥哥嘞！”

聽到最後這一句，凌雲衝他笑了笑，又眨了眨眼，卻沒有說話。

名字叫奉真的小男孩說的是實話，他確實是在跟著這輛馬車，但是跟的並不緊，離馬車至少三丈多遠。

只是，凌雲很清楚，小男孩驚奇的不是有人跟著，而是因為凌雲是無聲無息出現的。

那老農很清楚自己身份低微，剛才透過十字路口的時候，把自己的馬車停在路邊，讓了又讓，是最後一個透過那十字路口的，所以才走在了入城隊伍的最尾端，馬車行進的速度很快，已經離剛才的十字路口一里多地了。

而這時候，十字路口那裡人吼馬嘶，又堵住了，剛過來的行人，都在凌雲後面三四百米遠。

趕車的老農聞聲扭頭，向後面看來，看到凌雲之後，目光微微凝滯了一下，立刻就是報以歉意的一笑。

於是凌雲也笑著衝他擺了擺手，算是打過了招呼。

他只是個過客，進城是為了蒐集必要的資訊，順便了解這一方水土的風土人情的，並無意介入這裡任何人的悲歡。

凌雲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就走，但是這個過程與人接觸，卻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趕車的老農這時拽住了韁繩，先讓馬車停了下來，然後跳下馬車，狠狠瞪了自己孫子一眼，訓斥道：“奉真娃兒，進這赤炎城西城門的大路，就這一條，咱們能走，別人自然也能走，什麼叫做別人跟著咱們的車？”

“要你娃兒這麼說的話……”老農拿鞭子朝前方一指：“那咱們是不是也跟著前邊的人？”

小男孩看到自己爺爺動了真怒了，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抿著嘴訥訥不再做聲。

老農訓完自家孫兒，立刻扭頭對著已經走到跟前的凌雲說道：“娃兒年幼頑劣，不懂禮數，還望您勿怪。”

他說話的同時，眼睛裡隱含一絲惶恐，竟是對著凌雲彎下了腰。

凌雲趕緊一把扶住，灑然笑道：“老人家言重了，不妨事。而且他說的沒錯，確實是我跟在你們的車後面。”

這老人為什麼這麼惶恐，凌雲心裡很清楚，他既然去過城裡，肯定是見過各種奇人異士的，他是生怕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那老農惶恐了半天，發現凌雲說話很隨和，確實沒有半點兒別的意思，心神這才略微放鬆了下來。

他對凌雲略作打量，猶疑著問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