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就知道疼!”
“嬌嬌這般頑劣都是你慣出來的,倘若平日裡你對她多加管教,她也不會整日瘋玩!”
“現在倒好,有膽子跑到河堤上耍鬧,這次是摔傷了頭,萬一下次女兒有個好歹,我看你哪還有心情喊心口疼!”
“還有這丫頭,等她醒來,我…我非拆了她的腿不可!”
守在女兒身邊的潘氏,正紅著眼睛,低聲訓斥自家夫君。
夫君林大福生得膀大腰圓,經營一家祖輩留下來的肉鋪,往常這時辰,他應帶著小兒子和徒弟在鋪子裡照顧生意,而今日卻倒在炕上,雙目微闔,捂著胸口輕輕哼唧。
他聽後,不禁嗚咽道:“我就嬌嬌這麼一個閨女,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潘氏瞪了他一眼:“沒出息!”
女人的訓斥和男人嚶嚶的哎呦聲,忽高忽低傳入林嬌的耳中。
迷迷糊糊間。
她只覺頭疼欲裂,林嬌面露痛色,艱難地睜開雙眼。
發現入目之處,是古色古香的木質窗框,有陽光透過泛黃的窗紙照進來,而她則躺在土炕上,炕尾擺著一排紅木箱櫃,上面疊放幾床被褥。
屋中沿牆邊立著紅漆衣櫃,梳妝檯,方桌,款式都很古老……
“閨女,你醒了?”一個身穿褐色短衫的中年男人爬過來,滿臉激動地看著她。
一直坐在炕邊的潘氏也俯下身,伸出手落在林嬌的額頭上,神色頗為擔憂:“嬌嬌,跟娘說,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嬌微微發愣。
她這是在哪?
忽然,腦海裡湧出許多雜亂的記憶,恍惚中,總算明白了她此時身在何地!
原身也叫林嬌,出生在屠戶家。
林屠戶名大福,銅山鎮人士,年過四十,生得一副虎虎生風之姿,年少起便隨家父殺豬賣肉,二十歲娶潘氏為妻,婚後育有二子一女。
林大福雖為人憨厚,但頭腦精明,這些年肉鋪在他的打理下生意蒸蒸日上,家有賢妻又貌美,兒女乖巧聰慧,日子越過越熱鬧。
放眼銅山鎮,林家家境算是上乘,因此兒女們從小沒吃過苦。
除了小兒子林三隨了他老子圓頭大耳的憨態外,林清,林嬌都長得白白淨淨,一個賽一個俊美。
尤其是林嬌,面如銀盤,柳眉飛鳳,眸光柔情似水,走在街上看誰一眼,便能勾了那人的魂兒!
一家有女百家求,林嬌年方十二時,銅山鎮的媒婆就已經把家裡門檻踏平了,不過林大福愛女心切,挑來挑去也選不出稱心如意的好女婿!
直到有次,林嬌隨潘氏去縣裡趕集,不慎丟失銀錢,偶遇縣令之子嚴祿芝,他稍用巧計便將賊人抓獲!
兩人郎才女貌,一見傾心,很快,兩家人喜結連理。
嚴祿芝起初就是貪圖林嬌美貌,成親月餘,新鮮感一過,又犯了風流好色的老毛病,如花美妾接連抬進門不說,他人還夜夜留宿青樓與煙花柳巷之地。
若只是這樣,林嬌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忍了,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她對嚴祿芝徹底絕望。
嫁進嚴家半年後,恰逢嚴老夫人大壽,全家老小進京賀壽,臨近京城的路上,無意衝撞了太子蕭印的車馬。
奇怪的是,男人並未責怪,只微微一笑,便打馬離去。
林嬌當時並不懂蕭印那抹笑容的含意,她只知壽宴那日,太子親自登門賀禮,而她不知的,是蕭印離開嚴府後,用最誠懇的笑容,像個大義仁君那般,提出了最邪惡的條件。
用她換嚴氏父子世代無憂,封官加爵!
嚴祿芝不僅預設太子奪妻一事,甚至為了將她有理有據地送給太子,不惜設計殺了她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