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肚子才剛到三個月沒多久,加上她身量纖細,穿著寬鬆一點的衣服就不明顯,但伯陽侯還是隔著她的手按了按,臉色好轉,隱隱帶上了幾分為人父的慈祥。
他摩挲著柳氏的手,眸光溫柔, “這個孩子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柳氏往他那邊靠了靠,輕聲細語的問:“侯爺想要女兒還是兒子?”
“兒子咱們有了含譽,含譽聰明溫雅,又知進退,我已經很知足了,要是這一次有個女兒, 兒女雙全,才是圓滿。”
“妾身也這麼覺得, 不過不管兒子還是女兒都好,只要能平安生下來就行。”
柳氏聲音低沉下來,伯陽侯見她擔心的厲害,連忙攬著她的肩勸道:“肯定會平平安安的,別擔心,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女人生孩子本就像鬼門關上走一遭,何況是上了年紀之後,更是擔心生產的時候出現意外,所以柳氏這幾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的, 人看著都瘦了幾分。
伯陽侯得時時哄著才能多吃兩口,不過他倒也樂在其中。
沈含譽回來之後,三人在一起吃了飯,父子兩個就去書房議事, 柳氏扶著水秀的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
“夫人, 安胎藥來了。”水香端著藥碗過來, 還冒著熱氣。
柳氏瞥了一眼,眉眼就沉了下來, 她實在是不樂意喝這東西, 但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能平安落地,她再不願意也不能使性子。
水香也知道她的心思,又端上了一小碟酸杏做的果脯。
“夫人若是嫌藥味苦,吃點果脯,您最喜歡的酸杏,酸兒辣女,夫人這一胎多半又是位公子呢。”
柳氏聞言臉上忽然露出了點笑意,手指虛虛的在水香鼻子上一點,“就你機靈。”
水香狡黠的笑笑,她是柳氏身邊的人,柳氏在想什麼,她總能窺測一二。
這段時間柳氏總是要吃些酸的東西,還盯著肚子發呆,她就猜夫人可能還是想要個公子,今兒一試,果然如此。
柳氏嘆息一聲端起藥碗,皺著眉頭捏著鼻子往裡灌,藥一入口, 她的五官就扭曲糾結在了一起,連忙捏了顆杏肉脯塞進了口中,極致的酸澀瞬間衝散了藥味, 刺激的她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水香連忙遞上帕子,“夫人要不要喝點水?”
柳氏捏著帕子在眼角按了按,酸的不行也不喝水。
水秀和水香對視一眼,都有些擔心,柳氏臉都紅了,半晌緩過勁來,脫力似的靠在軟墊上,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你們下去,我一個人靜靜。”
“是。”
兩個奴婢退下,柳氏閉眼在軟榻上靠了一會兒,又慢慢睜開了眼睛,眸光復雜難辨。
“南疆……”
她喃喃的唸了一聲,手又不自覺地放在了肚子上,摸了一會兒又翻了個身,還是心裡惶惶,起身做了會兒針線活。
期間也是心不在焉,幾次戳到自己的手指,直到血珠落在了她繡的肚兜上,她終於是放下了針線。
抬眸一看,已是日落西山之時。
實在是坐不住了,她起身悄悄的去了小佛堂。
小佛堂在院子的西南角,是伯陽侯為了滿足她禮佛的願望讓人蓋的,地方不大,但裡面的東西倒是很齊全。
一進門就是香案,上面供著低眉斂目慈祥溫柔的金佛。
柳氏左右看看,見周圍無人,這才快步進了小佛堂,反手就把門關上了,一系列動作怎麼看都透著心虛。
拐角處的樹叢裡,靈犀腳步輕輕的走出來,盯著佛堂的門若有所思。
柳氏已經很久沒來過這裡了,今兒怎麼忽然這個時候來了?臉色也不太好看……
直覺不對,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