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到了該聽佛經的時候,要是慧智來得晚了些,你就用小腳丫輕輕地踢著我的肚子,好像在提醒我。我的兒啊!這段時光竟然是這樣的短暫,等到我快要生的時候,你父的病也越來越重,那時的我,既希望你能在孃的肚子裡多待會,又盼著你能在你父尚在人世時出生,她有一線生機。慧智也不來了,他去為你父祈禱去了。我懷著你,也在椒房中向上天,向佛祖禱告,求上天,求佛祖讓你父病能好了。在這宮中,能保護咱們娘倆的,只有他一個人。以前的我,在宮中,為了生存,只能忍辱偷生,連你父對我的寵愛都不敢享受,就如同一隻溫順,待宰的羔羊。不過那時的我在想,只要將你生出來,受多大的苦,娘都不怕。為了你,娘以後要勇敢地去面對陰後她們。她們可以辱我,但決不能讓她們傷害你一根汗毛。為了你,娘要長出利爪,長出尖齒,就像那生了狗寶寶的狼狗一樣,不許任何人來傷害自己的寶寶。
又過了一天,我感覺到了你的燥動,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時,你的姥姥,被皇帝允許前來見我,還私自帶來了我愛吃的她做的棕子。哎,你父也算是對我不薄,除了我,誰也沒有這個待遇,能在椒房中看到孃家人,還吃到你姥姥親手做的。
你像是懂了我的心思,又過了一天,到了五月端午這一天,當我一邊吃著棕子,一邊要服侍的宮女將那部佛經拿過來時,一陣刻骨銘心的痛從身下傳來,我眼一黑,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昏迷中似乎聽得有人呼喚,我用盡力氣睜開眼睛,我看到的並不是我的孩子,而是陛下。他臉色蒼白,皮瘦骨枯,像是冬日裡掛滿雪的桂樹。
我激動的想哭,陛下還在,還能來看我,我和我們的孩子沒事了。咦,我的孩子呢,他在那裡,是男孩嗎?我想問陛下,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張開了口,發不出一點聲音。
陛下知道我在想問什麼,他清瘦的臉上,流出了兩行熱淚,落在我的臉上,涼涼地,冰凍住了我的心。我陡然間害怕起來,難道是孩子出了什麼事了。我的孩子,那在我肚子裡乖乖的孩子,到底怎麼樣了?我的手,不知從那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抓住陛下的手,就象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樣,急切地問道:“陛下,您龍體可好?我們的孩子呢?孩子呢?”
陛下的臉本來就已經煞白,聞此一言,更是變成灰白色了,本來看著是那麼溫暖溼潤眼神,象被冰凍住了似的,一下子變得凝固,他的手,也變得冰涼,他只是輕嘆了一聲,道:‘我好了,但孩子,他沒了!’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將娘一下子震昏了過去。因為這些天來,在我肚中,心中,兒啊!你才是我的一切,是你,一直在陪著娘,安慰娘,在娘心中,就是連陛下,都比不上你的一根小手指頭。
當娘再次醒來,我卻不肯睜開眼睛,不願相信陛下的話。我明明已經生下了孩子,明明在昏過去的當時,聽到了你所發出的那一聲響亮的哭聲,怎麼會沒了呢。娘不信,娘不信。娘只相信,娘還在夢中,這一切都是夢,等娘真正醒來,你就會來到孃的身邊,讓娘摟著你,餵你、親你,就像是在我肚子裡一樣。
陛下又來了,但這回他沒有到我身邊,只是聽他怒惱地喝斥宮人們對娘照顧不周,讓他的貴人身體還是如此孱弱,還命鄭眾找更好的宮女來伺侯娘,還要讓我的家裡人也來照看我。
兒啊!你父對我真好,讓貴人的家裡人到宮中來陪一個貴人,這在大漢朝可是從未有過之事。而且,聽你父的聲音,竟是中氣很足,像是病已全好了。老天保佑,我畢竟還有陛下。他因為你的夭折而傷心,而憐我,對孃的好,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兒啊!我知道你是男孩,因為當我聽到你姥姥偷著告訴我,你是男孩,在她的眼裡,滿是惋惜之意。我卻笑了,娘知道,她們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