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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正熬著糙藥,拿著蒲扇在扇火。大夏天的,頂著個日頭子熬藥,實在是苦,這個苦頭,再沒有人比遊喆這個行腳大夫更清楚了。可是這路放卻一聲不吭,只悶頭熬藥。
此時路放聽了他這麼說,卻是連頭都不曾抬。
遊喆見了這個,越發的同情路放了。
當下路放熬好了藥,又怕裡面藥渣子秦崢吃著不喜歡,便用乾淨的籠布,一點點地濾過了,最後統共濾出一碗來,這才拿給秦崢去喝。
待秦崢喝完藥,再伺候她泡藥浴。
這一日,秦崢正泡著藥浴時,路放便在灶房前將從屋後山地裡採來的零星蘑菇挑揀好,再用山泉水洗過,打算用油炒了,給秦崢下飯吃。而幹著時,他忽然停下了手中動作,微一沉吟,對一旁正對著一堆糙藥不知道思量什麼的遊喆道:&ldo;你且在這裡照顧著她,我去去就來。&rdo;
遊喆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待要說什麼,可是路放卻是飛也似的不見了,無奈何,他只好當這聽候使喚的小夥計,在這裡待命。
路放忽然離開,卻是聽到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輕捷勻稱,一聽便知道這是練過腳底下功夫的。
路放剛走出茅屋不過十幾丈遠,便見到了山路上正迎頭趕過來的單言。
單言懷裡抱著一個白瓷罐子,正四處尋覓。此時見了路放陡然攔在自己面前,便停下了腳步。
路放見到果然是他,雙眸一沉,細細打量過去,卻見這青年身著靛青色勁裝,黑髮挽起,蒼白的臉頰因為趕路而透出一絲紅暈,眉眼俊秀,只是眉骨旁不知道怎地多了一道傷痕。
路放眸中泛冷,問道:&ldo;你來這裡做什麼?&rdo;
單言平靜地望著路放,道:&ldo;我來為她送蜂蜜。&rdo;
蜂蜜?
單言又道:&ldo;我聽說苕子花蜂蜜對她傷疤很有益處,於是便尋來這些。&rdo;
路放的目光,放在了那白瓷小罐子上。
良久,他看了眼單言眉骨上的疤痕,終於問:&ldo;你從哪裡尋來的。&rdo;
單言的唇動了下,終於低聲道:&ldo;這個你不必管。&rdo;
路放垂眸,掩下眼底的深沉,唇微微抿起,只略一思索,他便伸出手,道:&ldo;把蜂蜜給我,我會交給她的。&rdo;
單言臉上微一猶豫,皺眉道:&ldo;我要親自交給她。&rdo;
路放聞言,乾脆地收回手,唇邊泛起一抹隱約的冷笑:&ldo;她如今還在病著,並不願意見外人。&rdo;
外人嗎?單言聽了這個,眼中漸漸地有了暗淡之色。
路放低哼一聲,挑眉道:&ldo;你既不願交給我,那就請回吧。&rdo;
單言見路放意思,竟然是寧願不要這苕子花蜜,也不願意讓他見秦崢的,不由皺眉:&ldo;你這是什麼意思?&rdo;
路放淡道:&ldo;沒什麼意思,她並不願意見你。如果你找來蜂蜜,只是為了讓她見你一面,她是寧願不要的。&rdo;略一停頓,他又補充道:&ldo;她的性子,我再瞭解不過了。&rdo;
單言聽了,垂下眼瞼,沉默片刻,終於,他雙手握著那白瓷罐子,遞給路放。
單言的面板偏白,臉上平日並無血色的樣子,兩手也是修長白淨,當他握著白瓷蜂蜜罐的時候,玉白的手背上隱隱有青筋暴露。
路放接過來,拿在手中。
單言抬起頭,神色複雜地望了眼那不遠處的茅屋,終於,轉過身去。
他的身姿筆挺,背影略顯削瘦。
他低聲道:&ldo;照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