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以權謀私,罔顧法紀,罪大惡極,削去宰相之職,押解至宗人府聽候發落!”
奢華的大殿之上,皇坐之間,身著一身明黃色龍袍,面容清冷的女帝纖手一揚,整整一沓罪狀連帶著削官詔書飄飄蕩蕩散落在殿前。
殿下,裴陌一雙如墨黑眸輕睨著殿前散落一地的罪證,忽的勾唇一笑,屈膝跪在大殿首位,伏低身子,輕呼了一聲,“吾皇,萬歲!”
沒有辯解,也沒有求情,甚至唇角都依然掛著清淺的笑意。明明表面上可以偽裝的天衣無縫,可是,心呢?
殿上,秦染看著殿下一身白衣神色淡漠如常的女子,心驟然一緊,斂去眼中最後一絲不忍,憤怒徹底化為暴怒,聲音再度抬高几分喝道:“裴陌,你通敵叛國,甚至不惜派人行刺鳳君,你可認罪?”
通敵叛國、行刺鳳君?原來當一個人不再信任一個人時,說出來的話竟可以如此傷人。
她分明是努力笑著的,可心臟卻彷彿正被一雙手一點點揪緊、拉扯、直至撕裂!整個過程鮮血淋漓,痛至入骨。
最終,所有的苦澀卻依舊只能化為一聲嘆息,再次跪伏在殿中,伏首,“吾皇,萬歲!”
看著大殿之上那素來淡漠驕傲的人,如今卻以一種彷彿低入塵埃般的姿態跪伏在地上,喚她萬歲。
忽憶起兒時,她曾在她面前立下豪言壯語,說要稱帝為皇,並許諾到時立她為相,一世伴她左右。當時裴陌淺笑,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頂,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了句,吾皇,萬歲。
心驟然被擰緊,一絲灼痛帶著難以言語的焦躁,讓秦染不顧群臣在場,驟然起身,揮手將案上奏摺悉數掃落在地,雙目通紅暴怒道:“裴陌!朕要聽你的解釋!”
她不過只要她一個解釋,她只要開口告訴她為何行刺鳳君,為何在宮外私自培養自己的勢利,為何對她欺瞞不報。只要她開口認錯,即便她曾行刺過鳳君,對她有所欺瞞,她也會念及舊情護她周全,可她……
“陛下。”一聲輕嘆般的呢喃在大殿中輕輕響起,本就寂靜的大殿此時更是落針可聞。
裴陌終於起身,立於大殿之上,直視著皇坐間那個自己一直守著愛著的女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化為一聲輕嘆:“陛下,臣無罪。”
她確實無罪,行刺鳳君,只因那個男人早已覬覦皇位,私下招兵買馬,意圖謀反□□,她屢勸秦染,可是她不信她,避她如蛇蠍。
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裴陌垂眸沉思,似乎是在那日她十四歲生辰那日,她與她月下飲酒,她藉著酒意吻她之後,她便開始有意疏遠,避她不及了吧!唇角的笑意忍不住變的有些蕭瑟起來。
紛雜的腳步聲自殿外響起,一股血腥氣隨之在大殿中暈開蔓延。
裴陌扭頭,便見身著一身金甲的鳳君陳逸長身立於殿前,長刀染血面目猙獰,輕睨著殿上的秦染和殿下的裴陌冷笑道:“好一段主僕情深的戲碼啊!不如今日就讓我一同送你們一程,也好讓你們在黃泉路上做個伴?”
“鳳君?”秦染看到踱步走上大殿一身金甲的男人,和那殿外上千將士,腦中一陣轟鳴,身形不穩的跌座在皇位上。
所有一切已經瞭然,原本被她一心愛著護著的人,此時對她執刀相向。而那個一心為她的人,卻已被她傷至極深,這便是報應嗎?
陳逸看了眼殿上群臣,忽然冷哼一聲,厲聲說了句:“除秦染、裴陌之外,一個不留!”
驟然,殿外士兵紛紛湧入殿中,只是瞬間,便有數名老臣被斬殺於朝堂之上。看著一個個被長刀劃破喉嚨倒於殿上的官員,群臣騷亂,不忘大呼護駕,可他們自己卻早已四處奔逃。
殿內侍衛早在近幾年中被鳳君暗暗換成了她的人馬,此時見群臣奔逃,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