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位是自己曾經的婆婆,但是白玄蟬對她的瞭解甚少,唯一瞭解的就是她對陸京墨的母親懷有歉意,對西拾有所愧疚,對程風起的關心少得可憐——倏然白玄蟬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由此算來,西拾不僅是陸京墨同父異母的兄弟還是程風起同母異父的兄弟,他這身世倒是挺錯綜複雜的。 “夫人...夫人?夫人!” “怎麼了?”後知後覺的白玄蟬回過神兒來看著身側滿臉關切看著自己的青青,從容不迫地將手中快要把玩出包漿的皮包放回到陳列櫃中,淡淡解釋道,“剛才在想事情。” “那就好,我還以為您不舒服呢。”得知是在簡單出神,青青長舒了一口氣,繼續先前的話題問道,“剛才您所說的那個商曲,是什麼人物?我似乎從未聽說過她的名字。” 聽說過才奇怪吧,商曲的每重身份都不能進入大眾的視線,白玄蟬展扇又合扇重複多次,最終半真半假道:“人物...倒也算個人物,他是西拾這輩子第一個接觸的女人。” 聞言不僅是青青,連同彥北都愣怔了一下,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些奇奇怪怪的畫面,然後心照不宣地搖頭把畫面從腦子裡晃出去,好詭異的搭配,感覺像是餃子沾草莓醬。 歸家已是黃昏,摩天大廈的頂樓看夕陽尤其磅礴,泛著橙光的圓日慢條斯理地徐徐降落至地平線下,鋼筋水泥鑄成的原始叢林在它的映照下鍍上了層繁華的金色光芒,空花陽焰夢幻浮漚。 窗前沙發上已經有人將白玄蟬常用來小憩的地方佔著了,走近了瞧竟是西拾在那兒睡覺,白玄蟬少見他如此肆無忌憚睡覺的時候,趴在沙發上往下仔細觀察著,細細看來他倒是與程風起生得有幾分相像。 尤其是臉部輪廓,簡直是一模一樣,曾經未發覺是因為程風起常年食素身材較瘦,由於前段時間西拾被背刺一事兒整個人暴瘦下來,現如今看來兩人的臉部輪廓長得可真像啊,他們都屬於攻擊性長相,鋒芒畢露。 說起來陸念念似乎也是此類長相,她傲然於世美豔張揚,算下來陸家的這三位之中反倒是陸京墨這位正統繼承者長得最格格不入,以前都沒有發現,現在細細想來白玄蟬才覺察出來不對勁兒的地方。 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紛亂的思緒,白玄蟬抬起眼皮看向就堂而皇之擺在茶几上倒扣著的手機,背上品牌Logo上面貼了一張驚世駭俗的貼紙,上面赫然寫著‘謝謝,我只想睡覺’,此情此景倒是很襯。 既然都說‘只想睡覺’了,那麼白玄蟬怎麼可以叨擾他的興致呢,於是乎她兀自走過去將茶几上的手機拿起來,螢幕來電顯示是江寒的名字,字尾‘當年欠我二百沒還的崽種’,別說,還真別說,這兩人關係還真好。 “喂。” “——?”聽見聲音的對面陷入了片刻的沉寂,或許是在思考接電話的人,良久江寒試探的聲音才響起,“白小姐?” “是我。”白玄蟬四下看了眼周圍,青青回來之後便借用自己的更衣室整理衣服去了,彥北進了書房去找陸京墨,傭人正在廚房裡幫襯廚師準備晚餐,她握著手機踱步到落地窗前避著人云淡風輕道,“找西拾做什麼?他在睡覺。” 回應她的又是長時間的沉默,就算是隔著螢幕都能清晰感受到就江寒此時對現狀的迷茫與措辭的糾結,過半晌他怯怯問道:“他是在——哪兒睡覺呢?” “......你覺得呢?” 再次度過良久的沉默,白玄蟬並不著急對方的回應,心平氣和地垂眸看著樓下街道的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紅白的車燈匯聚成了一條河流,源源不斷地流淌著,公車停靠在站臺,候車的人們爭先恐後地往車上擠。 芸芸眾生都在為了生活拼搏呢,真是欣欣向榮的景緻啊。 “這個...那個......”沉默許久的江寒大抵是措辭失敗了,暈頭轉向地問道,“我這通電話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已經完事兒很久了。”既然對方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那麼白玄蟬也不甘示弱,“江特助找他有事兒嗎?等他睡醒了我也已替你轉告,他和我之間沒有秘密的,你可以放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