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爆炸的聲音漸漸止息,一個小孩掀開木板,從虛掩的地洞裡艱難爬出。髒兮兮的小臉甚至難以辨別孩子的性別,臉上燒傷的痕跡都被菸灰染黑。格爾尼卡渾身戰慄著,在幾近廢墟的房子裡尋找家人的蹤跡。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看著地面上燒的焦黑的斷肢,格爾尼卡絕望的捂住嘴巴。
這時,空中再度響起戰機的轟鳴聲。格爾尼卡顫顫巍巍走出廢墟來到街道上,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都化作焦土,她絕望地看著天空中遠去的戰機。
幼小的格爾尼卡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家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明白敵人究竟是誰,是炸燬自己家園的炸彈還是天空中呼嘯而過的戰機、是戰機裡的駕駛員還是整個世界。
穿過焦熱的廢土,格爾尼卡的鞋子早已被磨破,就連雙腳也磨得稀爛。恐懼令她暫時感受不到疼痛,曾經熟悉的這座小城再也找尋不到活著的人。
不久前才買過零食的鋪子已經被夷為平地,眼前還能浮現自己坐在門廊前和朋友們一起吃糖圈的景象,零食鋪的奶奶笑容是那麼慈祥,如今僅剩下石墩尚可分辨原址;和好朋友一起玩耍的石橋如今也僅存殘破的橋墩。曾經這座熟悉的城鎮如今變得無比陌生。格爾尼卡迷茫的走著,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起來。獨自走在荒涼的街道上,連食物的影子都見不著。
不遠處的廢墟下似乎掩蓋著什麼黃澄澄的東西,格爾尼卡本能的朝著那個方向走去。走近一瞧,好像是自己平時不喜歡的麵包的包裝袋。格爾尼卡伸手用力刨著,然後將麵包袋扯了出來,裡面並沒有麵包,真的就只是一個空空的紙袋子。
格爾尼卡拿起這牛皮紙袋嗅了嗅,麵包的氣味混雜著火藥的味道並不是那麼好聞。但格爾尼卡還是拿著麵包袋繼續前行,她一邊走一邊將麵包袋撕成小塊,一點點塞進嘴裡。
可即便飢腸轆轆,這樣混雜著火藥味的紙袋子也實在難以下嚥。
不知走了有多久,至少那座焦土般的城市已然不見蹤影。她終於還是支撐不住,餓昏了過去。
在這期間格爾尼卡彷彿有了一段瀕死的體驗,一切仿若夢幻泡影。不知過了多久,待她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簡陋的小木屋裡。稍微一動就吱呀作響的床邊放著半個發硬的麵包和一小碗糊糊狀的東西,格爾尼卡連忙吃了起來。這些食物難吃至極,即使餓著肚子也算不上可口,但總歸比紙袋子要強上許多。
吃完這些難以下嚥的食物後,她聽到了木屋外略顯嘈雜的聲響。悄悄來到木屋門口,透過縫隙發現外面有十多個面黃肌瘦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在搬運巨大的木箱子,除此之外還有幾個身材健碩的中年男人手持木棒來回巡視著,再向遠處看就能看到佈滿鐵絲網的高牆。格爾尼卡的眼睛四處觀察著,很快便看到高牆的盡頭有一個獨立的平臺,上面有一對與其他人打扮截然不同的情侶正坐在太陽傘下相互依偎,好像在吃著什麼。
這時,其中一個看守壯漢發現了木屋裡偷看的格爾尼卡,男人立刻手持棒子朝著她走來。格爾尼卡嚇得一激靈,隨後被他拽了出來打發她也跟著這些孩子一起去幹苦力。
這裡是那對情侶組建的‘收容所’專門收容這些戰爭孤兒。這些孩子們搬運的正是這裡的物資,每一箱物資都非常沉重,這些孩子們幹完一天活累得連話都不想說。格爾尼卡無奈跟著忙碌了一整天,腳上包紮的布條都開始滲血了,到了晚上要休息前,他們被集中到一起等待這裡管事的人訓話。
站在集裝箱頂的男人就是白天格爾尼卡看到遮陽傘下的那個人,這裡的一切都由他掌控,那個女人則是嬌媚的站在男人的身後。男人環伺著蹲在下面的孩子們吼道:“你們都是我撿回來的,我救了你們的命,你們這條爛命就屬於我。我是你們的主人,我就是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