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不再難為她。
至少到目前為止,她的態度已經令我非常滿意了。
儀器丁的一聲響,一串長長的資料出現在了顯示屏上。
安東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的眼鏡,全神貫注盯著資料的樣子活像一個聽話的好學生。看不到平時那副精明的近乎刻薄的神氣,像換了個人似的,竟然也沒那麼討厭了。
“真奇妙,”安東盯著螢幕,兩隻眼睛流露出古怪的神色,好像很興奮,又好像有點緊張似的喃喃自語:“真奇妙……”
沒有人理會他的自言自語,我縮在沙發裡啃蘋果,夜翎靠著窗臺抽菸,正午的陽光從寬大的玻璃窗裡照進來,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在北方,初秋的天氣總是雲淡風輕,陽光明媚,彷彿集中了四季的精華,舒適得讓人只想閉著眼睛打瞌睡。
我丟下手裡的蘋果核,轉頭問夜翎:“能走了嗎?不好意思,我又餓了。”
“等下!”安東頭也不抬地打斷了我的提議,“就幾分鐘。”
“又怎麼了?”夜翎在窗臺上按滅了手裡的菸頭,微微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時間已經足夠長了。不要因為你的無能而耗費我們過多的時間。”
“這幾天的實驗讓我有了一個很有趣的發現,”安東絲毫不把夜翎的抱怨放在心上,他摘下眼鏡扔在一旁,十分專注地望向我的方向,“殷茉,你那不同尋常的聽力有個十分有趣的特點你自己發現了嗎?”
“我從來就不會猜謎。”我的語氣聽起來不怎麼友好。對這個人我本來也沒有什麼好印象,更何況我現在特別容易餓,餓了就會虛火上升,看什麼都不順眼,“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的聽力受到藥物的刺激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變異,”也許看出了我的不耐,安東下意識地加重了語氣,“並且這種變異是不可逆的。”他看著我,似乎在等著看我會流露出什麼樣的驚詫表情來。幾秒鐘後,他略帶失望地放棄了等待,“你好像一點都不感到驚訝?”
我不怎麼在意地聳了聳肩,“我沒覺得這對我的生活造成了多大的困擾。”比這更驚悚的變異又不是沒有,只是夜族人不知道罷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一點!”安東卻明顯地興奮了起來,“你知道你和我們的區別嗎?你那異常的聽力只有在你想去聽的時候才能夠起作用。換句話說,就好像你思想的控制力非常強大,它在控制著你身體各部分的功能。”
這是什麼意思?
“我舉個例子,比如你養了一條非常非常聽話的狗。你說坐下不許動,它就老老實實地坐在你的腳邊。當你對它說‘衝’的時候,它會在第一秒反應過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你想讓它到達的那個地點。明白了嗎?”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誰的身體不是這樣的?就好像我想拿桌子上的蘋果,大腦發出指令,肢體正確執行指令。控制不了自己身體的那叫殘廢好不好?”
“我說的僅僅限於你我在聽力這個問題上的區別。” 安東搖了搖頭。
“就是說,”夜翎適時地插了進來,不怎麼在意地說道:“在你的身上,是你控制你的耳朵。但是在我們身上,是耳朵控制我們。”
“什麼意思?”
安東解釋說:“我們可以聽到很大範圍之內的所有聲音。注意:是所有的聲音。”
“所有?”
安東和夜翎一起點頭,“我們只能憑藉自己的經驗和需要從這些聲音當中分辨我們所需要的資訊。但是卻不能控制自己去聽什麼不去聽什麼。”
我從這兩個人的神態中嗅到了某種類似於陰謀的氣息,“說這個……有什麼用意嗎?”
安東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神色間難掩興奮,“就是說夜先生指出的方向是正確的!我們族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