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成分不好他也認了。
可正因為宋知雪成分不好,謝老太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謝老大知道自己娶了這麼個媳婦家裡人不樂意,愈發卑躬屈膝,如果說從剛結婚那會兒開始他心底還對以後的日子有盼頭,那麼慢慢地,時間就把他的盼頭給消磨的一乾二淨,什麼都不剩。
謝隱一直在忙,短時間內他們都要住在牛棚裡,雖然條件艱苦,但他還是想儘可能的讓宋知雪住得舒服一些。屋子裡他仔仔細細打掃了一遍,全程沒讓宋知雪插手,隔壁的幾個老人都是愛乾淨的,這間屋子雖然沒住人,卻並不怎麼髒,謝隱裡裡外外收拾完,屋子裡彷彿也亮堂不少。
天寒地凍,炕還是壞的,他準備看看是哪裡出了問題,晚上不燒炕,大人頂得住,小娃娃肯定不成,宋知雪身體不好,如果再不注意好好保暖,日後遲早要落病根。
一來二去的,還真叫他把炕給修好了,壞掉的地方謝隱用開水化了泥重新砌了一遍,宋知雪在炕上感受到暖意後驚喜不已:「這炕能燒了!」
一點點小事便讓她很開心,謝隱微微笑起來,「你先休息,我去隔壁看看,他們那邊的炕應該也是壞的,我看看能不能修。」
宋知雪點頭:「應該的。」
謝隱拎著傢伙事兒敲開了隔壁的門,陳老覺得這個後生很不錯,笑眯眯的,聽說謝隱來是給他們修炕的之後,愣了下:「這玩意兒你會修啊?」
謝隱不打包票:「看看吧。」
何老在邊上陰陽怪氣:「不會修就趕緊走,到時候被打成跟我們一樣的壞分子,我看你往哪兒哭去!」
陳老便扯了何老一把,意思是不讓他繼續說了,何老悻悻然別開頭,沒再說話。
謝隱把炕四處看了看,又捏了捏,確定可以修,才開啟自己帶來的小桶,因為沒有趁手的工具,他把鋤頭給卸了下來,勉強能拿來抹泥。
等到他搗鼓完了,點上火,坐在炕上的另外二老摸著逐漸熱起來的炕,不由得喜出望外:「真弄好了!小謝,這可真是太謝謝你了!咱們幾個老傢伙還以為這個冬天得擠在一起過了呢!」
隨後謝隱又幫忙修好了另外一個屋的炕,他為人沉穩,說話談吐都很有氣質,哪怕是喜歡挑刺兒的何老也說不出什麼來,而且謝隱修好了炕什麼也不要,就連手也沒洗便走了,等他一走,四個小老頭兒便湊在一起說話:「哎,你還真別說,這小謝,真不像是農村人。」
「瞧著跟世家公子哥兒一樣,氣質好得很,該不會不是他那爹孃親生的吧?」
「我看可以多來往來往,咱們好歹也算有個伴兒了。」
這時候何老開始潑涼水:「來往什麼來往,你們忘了咱們是咋到這兒來的了?你們要真覺得那小夥子不錯,就別跟他打太多交道,到時候被有心人看在眼裡,咱們幾個老不死的,風裡雨裡都過來了,那小謝還有媳婦跟吃奶的娃呢!要是被咱們拖累咋辦?」
其他人臉上眉飛色舞的神采慢慢黯淡下來,不再說話,良久,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是啊,他們這身份,實在不應該跟人多走動,到時候再來一輪遊街批鬥,年紀大了,是真頂不住了。
自己死了也就死了,要是拖累好人,那真是死都不得安寧。
謝隱洗了手回來,又開始忙,宋知雪坐在炕上看他來來回回跟個陀螺一樣不停,忍不住心疼:「哥,你坐下歇會兒吧,不累嗎?」
「不累。」謝隱搖搖頭,「馬上過年了,得早點準備,總不能這個年再過得跟往年一樣。」
宋知雪被他說得神色有些恍惚,過年,對她來說,這個詞已經無比遙遠了。下鄉後她就沒過過什麼好年,尤其是嫁給了謝老大之後,謝家逢年過節才能見的葷腥,她是一點也沾不著,動輒還要被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