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慧搖頭道:「皮相不過是身外之物。」
空相大師卻很堅持:「咱們萬空寺作為名門之首,佛子卻穿得破破爛爛,成何體統?怕不是妖魔們見了都要笑話,快去換上吧。」
「是啊是啊,換上吧,我們還沒見過你正兒八經穿袈裟的模樣呢!」解鯉起鬨。
神慧白淨的面容微微泛紅,終究是在眾人催促聲中回廂房換上了袈裟,他本就眉目如畫,自有君子端方之氣,平日粗布僧衣尚且無法遮掩,何況新衣?
便是向來不願承認神慧比自己強的宮桓都忍不住說道:「幸虧你是佛子。」
否則哪裡還有其他男人出頭的機會。
「神慧?」
「嗯?」
「你怎麼了?臉色瞧著有些不太好。」
身為醫者,東瑤對他人的面色變化向來敏銳,從神慧換了袈裟開始,他的臉上便失了血色。
「我……」
神慧正想回答東瑤的問題,眼前卻天旋地轉,驀地一黑,整個人往前栽倒在地。
待他醒來,便已是四肢被刻滿咒文的鎖鏈緊緊捆綁的狀態,他用力拽了下手上的鎖鏈,發現自己並非孤身一人,空相師叔、東瑤、解鯉、宮桓、經子石、妖王……許許多多的人,他全部都認識。
他們面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神慧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他甚至來不及開口詢問,便感覺到了徹骨的劇痛!
有人將他的眼睛挖了出來。
那人聲音很熟悉,他說:「若以一己之身可換世人平安,你願意,對嗎?」
刻在鎖鏈及袈裟上的咒文能夠保證神慧神魂不離體,也就是說即便肉身已經死亡,他仍然會被困在身體裡,感受被分屍的痛苦。
食佛子之肉可長生,以佛骨修煉可不死,神慧便這樣被折磨致死,活生生被剮下身上每一塊肉,而他的骨頭由在場眾人瓜分殆盡,他們畏懼於他佛子之身,怕他死後怨氣不消,因此將他的魂魄鎮壓於地獄之中,要他日日夜夜受業火焚燒,直到徹底消亡。
即便被挖出眼珠割掉舌頭,神慧仍舊能夠聽到分屍自己的人的話。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他再也沒有機會開口去問,地獄的時間不會流逝,佛子的魂魄因此無比絕望而怨恨,就在靈魂即將消亡之前的某一天,一縷意識不知因何得以離開地獄……
「大王,大王,大王!」
在這焦急帶著哭腔的呼喚聲中,謝隱猛然睜開眼睛,一時間他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只是喘息不止,心頭狂跳,小人參精眼角掛著大大的淚珠:「大王醒了!總算是醒了!」
將軟綿綿的人參娃娃抱住,小刺蝟精跟小光團也往他懷裡擠,謝隱才算是有了幾分真實感。他環顧四周,發覺自己仍然是在先前的橋洞中,不由得感到奇怪。
他已許久不用睡覺與進食,雖說時間倒流耗費了許多力量,卻也不至於做這種光怪陸離的奇怪夢境,而且這夢虎頭蛇尾,前面倒是清晰,到最後卻愈發模糊,他有些想不起來,被分屍時,佛子所聽到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麼?
一這樣想,頭愈發的疼了,見狀,小光團主動伸出觸手幫他按摩,謝隱為這貼心的舉動感到幸福,他溫聲道:「我沒事了,讓你們擔心,真是對不起。」
「嗚嗚嗚,大王,你怎麼叫都叫不醒,嚇死我們了!」
叫不醒謝隱時,小人參精忍著怎麼都不肯哭,現在謝隱醒了,它終於可以放下心中石頭,撲在謝隱懷裡嚎啕大哭,把自己的不安跟恐慌全都發洩出來。
小刺蝟精被它帶的也開始抽抽,小光團好一些,也沒好到哪裡去,顯然是真的將它們嚇著了,因為無論何時,謝隱從來不會失去意識,他做任何事都有把握,決不會將它們丟下,於是當他失控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