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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題罷這一闋,李白把筆一扔,返身頹然入座。他支走小二,也沒打個招呼,就抓過老人面前的新酒觴,又面對北壁的大幅題詩自斟自飲起來。老人的目光被李白這一番動作吸引了過去。他粗通文墨,一時說不出詩的好壞,卻對那一大塊墨色淋漓、沉著痛快的書法暗*案叫絕。他十分奇怪,瞧李白這時已醉得目光散漫、神色頹唐,腦子卻似乎極清醒,渾身上下透射出的是一種神完氣足的從容和灑脫。其實他不知道,這李白自小就與一個酒字有緣,醉後的才氣更是縱橫拔如神魔附身。他的傳世之作,據說大多是在酒醉後一揮而就的。而且,時人對李白的書法也是推崇備置,只是時過千年,他的墨寶已湮沒不存,僅剩《上陽臺》一段殘篇而已。

老人面對滿壁氳氤如生的書法欷噓不已。

李白此時又側身向東望了一眼。此刻,天色已昏,空氣肅殺欲死。官道上那幫騎者又聚在一塊,信馬由韁、慢慢逼近橋頭。他臉色為之一變,垂了腦袋、欲語無辭。俄而,又笑了一笑,扭頭吩咐身旁的丁三把筆墨紙硯送回去。趁著老人沒注意,朝“泰和”貨棧方向呶呶嘴,對丁三使了個眼色。丁三道聲“好”,麻利地收起床上的所有文墨物件,翻身溜下樓去。李白這下似乎是鬆了口氣,重新把目光投到橋頭後的曠野,腦際《楚辭》的一些章節,段落不邀自來,紛紛揚揚。於是仰面琅聲唱道:

“思美人兮,臨涕而延佇。媒絕路阻兮,言不可結而詒。”

“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散雪紛其無限兮,雲霏霏而承宇。”

“已矣哉,因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

……

李白醉了。 。 想看書來

二.劫(上)

10.捷足先登

李白唱著唱著,嗓門低了下去。不一會兒,他便垂了頭、醉倒在了食床上。這一番若顛似狂的舉止,把個老人驚訝得咧開嘴半天合不攏。許久,才突然省悟,又把目光從李白臉面移開,投向離橋頭仍有數十丈步之遙的一群騎者。

忽然,他眼前一亮。

只見原先混入那群年青人裡的三位騎者中,有兩個似乎故意稍稍落在後面的客人殊為可疑。這兩人正並轡緩駕,侃侃而談。其中一位騎精壯黃驃馬,一身寶藍錦袍,闊少模樣。此人雖然年輕,卻異常粗豪剽悍,一把大刀隱約扣在左邊馬鞍旁。另一位黑馬灰衣,是個商家賬房先生裝束。他瘦身狹臉,看似已年過五旬,神色坦然而又有幾分精警陰冷。右手把韁,左手暗握折節鐵鞭。

“左撇子”! 老人猛然醒悟。記得他當年的仇家印西橋並不擅使鐵鞭,倒確實是個左撇子。雖然事隔多年,面相有變,他卻已斷定那老年漢子,便是他尋仇已久的印西橋。於是冷哼一聲,拔地而起。右手抄起桌旁的大刀,疾袖左手,扣定兩把三稜箭,眸子咬死印西橋,並在其前後不斷睃巡。對印西橋過人的武功,老人瞭然在胸;而此人之狡詐權變、善結死客,卻更令他顧忌重重、不敢大意。

突然間,眼前的情形又是一變。就在那載滿柴草的牛車與一群騎者交匯的剎那間,卻莫名其妙地一個“咯噔”,朝北側翻過來,車上的柴草生生一下佔住了約大半個官道。更蹊蹺的是,沒等周遭人群的驚呼竄到半空,那翻倒的柴草間“砰”地暴起一聲巨響。隨後,牛車四周便騰起一片大火。而原來與闊少並轡而行的賬房先生裝束的騎者,也真是把行事果敢的好手。趁著這股子亂勁,出人意料地猛夾馬腹、甩鞭狠擊馬臀。那馬是匹久歷戰徵的寶駒,負痛一聲長嘶,從旁只一疾竄,早已甩開同伴和前面的人眾、牛車,便率先搶上橋巔。

此時,酒樓東窗前細了眼死盯著那三騎者的老人,“嗨”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