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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 07

飯後的談資。人們都說,宋運輝上有丈人支援,下有新車間職工擁戴,自己又握有過硬技術,頂頭上司拿他沒轍。也有人說,宋運輝遲早是繼續上升的料,閔廠長不明智,或者說是嫉妒,怕宋運輝壓倒他,才現在來不及地打擊。 傳言有好聽有難聽,總之閔廠長全部聽在耳朵裡,照單全收。 水書記中間回來一趟,得知宋運輝的狂妄後,心有不滿,懷疑小年輕仗恃技術,又仗恃他不在家時候是程廠長當家,所以小人得志。但水書記沒太多表示,聽過便算數,沒當作重要事情對待。這令閔廠長很是困惑,不明白他該如何處理宋運輝。沒多久,水書記又去了北京,撂一個問號給閔廠長。 其後,分廠與車間又因幾件小事產生齟齬,分廠有些無聊的檢查活動都在新車間遭到抵制,上令無法下達,分廠無限尷尬。可是新車間人卻對宋運輝越來越擁護,因為宋運輝在新車間執行他自己的一套,衛生、秩序等都訂立在日常規章中,並不需要搞什麼突擊活動來表現。整個車間因為新,又因為管理得好,閒處無亂扔的廢棄物,所有器具都有固定存放位置,走進新車間只見秩序井然。對於抵制分廠的活動運動,宋運輝從不說他的動機,但是下面的人都說,我們執行的是高階制度,哪裡需要墮落到降貴紆尊。下面的人正為降低質量的事煩躁,趁此終於有撿回自尊的機會。於是,「墮落」一詞,成了新車間的口頭禪。 因為拒不執行的事是宋運輝做出,因此所有的議論,也都被閔廠長算到宋運輝帳上。閔廠長並不是個怕事的人,即使就級別而言,作為總廠最要緊分廠的廠長,他在金州的重要性並不亞於程廠長,對於一個手下的刺頭,他既然設套讓宋運輝暴露,下一步,他自然不會如祥林嫂般到處哭訴含冤尋求輿論支援,而是先去程廠長那兒打個招呼,然後就大會小會地批評宋運輝,進而暫停宋運輝的職位。 程廠長一接到閔廠長挑戰書式的招呼,就立刻找宋運輝怒斥。但是宋運輝的回答令他嘆息,宋運輝說,除了在技術方面,他因為固執技術而不願違心接受分廠增產壓質量的安排,其他都不是他願做的,分廠會議上他都是沒有異議,這種事反正是表面文章,何必因此得罪人。但是,他控制不了新車間的民意,因為壓質量,新車間的職工牴觸情緒很大,面對群情洶湧,他只有妥協。 程廠長很無奈,當初宋運輝擔任副主任,有他的大力舉薦,但是他也考慮到一個年輕人能否挑此重擔,當然,他知道宋運輝的技術沒問題。但是,作為車間主任,管的不僅僅是裝置,裝置這東西,只要掌握了技術,它們是死的,作為車間主任,還得管人,人是活的,人太難管,一個沒有太多閱歷的年輕人,要他管那麼一大幫子人,確實勉為其難。 手下兩員他看好的幹將打架,是水書記最不願看到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鬧到白熱化,他勢必得出手處理,處理哪個他都心疼,而且他肯定得處理宋運輝,因為上司與下級打架,為了維護總廠秩序,他總不能鼓勵下級造反。可是,他挺喜歡這個話不多、有點耿、能做事的小年輕,再加總得顧著點老程的面子。好在,程廠長沒為難他,已經幫他把事情調解好,壓下宋運輝這一頭,把退一步讓宋運輝轉到總廠生技處繼續分管新車間技術的處理意見給他。這讓水書記心裡很是受用。水書記這才將他考慮已久的處理意見告訴閔廠長與程廠長,他的意見是,宋運輝的職位先擱一擱,冷處理,都別動,他回頭對宋運輝另有任用。 閔廠長說什麼都不相信宋運輝是因為掌控不了新車間才總是不落實分廠的工作,在他眼裡,宋運輝對新車間的控制別提多有效,他作為上司都無法插手。但人家既然已經服軟,無論是什麼原因導致宋運輝服軟,他都不便再予追究,因為他從水書記的處理中看出水書記對宋運輝的看重,打狗總得看主人,主人是程廠長的話,他還可以設法;是水書記的話,他不便亂來。但他沒恢復宋運輝的車間副主任工作,既然暫停了,他就強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