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一上車就瞬間換了張臉,表情不再像在江衍面前的那麼柔和,一張臉板著,眉毛擰著,氣場足足能有八十米。
司機習以為常。
江宇冷淡開口道:“先不去公司,去一趟地下。”
“地下”指的是江宇自己的勢力,這些年江衍發展太快,仇家結的太多,江宇便暗中培養勢力,為了哪天出了變故能夠及時助江衍一臂之力。
司機是江宇的人,聞言熟練地轉動方向盤變道。
地下明面上是一座酒吧,黑色豪車低調地駛入私人停車場。
江宇下了車,一邊大步向酒吧裡的特殊通道走,一邊伸手整理了下西裝領口,把領帶鬆了鬆。
“把你昨天同我說的那些事,再說一遍。”江宇坐在沙發上,神色不耐且透露出幾分厭惡。
他對除江衍和別墅裡的人的態度可以說是天差地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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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猥瑣站著的男人骨瘦如柴、面黃肌瘦,甚至還有幾分癮君子的癲狀。
那人搓著手,顫顫巍巍道:“江總,您的親生父親,是死在江衍手裡的。”
他說的話語無倫次:“因為江衍看上了我哥也就是譚老大那邊的利益,所以殺人越貨,一槍斃命。您原名譚宇,是我的表侄子,是我哥的遺孤,我當年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我好不容易回來,我是您的表叔,您不能認賊作父啊!”
江宇面無表情聽完,擺了擺手:“行了,送警局吧。”
譚表叔聽完急了,奈何他被兩個壯漢架著往外拖,就憑他雞架子一樣的身材,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只能無能地乾嚎:
“譚宇!我是你表叔啊!譚宇!我是你表叔!你不能這樣做!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怎麼能認賊作父啊!”
“等等,”江宇示意讓他們停下,“你犯了法,吸毒甚至運毒。道上規矩明明白白擺在那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將境外的東西偷渡入境的,我們不管你最後是死是活或者是哪邊的人,都會一併打包將你送進局子交給條子處理。”
譚表叔估計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把國旗背在身上的黑道一把手,人都啞巴了,話卡在嘴裡不上不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江宇擺手吩咐道:“把嘴堵上,然後送過去吧。”
然後他也大步往外走,急著去公司的同時也讓信任的得力手下孫博去查一查譚表叔說的話的真假。
然而查了半個多月,一切證據都證明了譚表叔說的話是事實。
江宇擰著眉心,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
二十多年來,江宇第一次這麼迷茫。
一方面是殺父之仇,一方面是養育之恩,除了這兩種之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堵在心頭。
生恩和養恩哪個重要?
江宇不知道,他根本沒有任何一點親生父親的印象。可那又是給了自己一條生命的血緣關係上的親生父親。
可江衍這麼多年來的養育,這麼多年的教導,任何一個方面都不曾短過自己一點,就算是親生父子都不一定能有江衍這樣盡心盡力。
江宇越想頭越疼,抬手擰了擰眉心,煩躁的要死。
秘書這時候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給江宇端了杯咖啡進來。
秘書孫博是地下出來的,不僅僅在關鍵時刻救過江宇很多次,孫博的命最開始也是江宇救下的。
是江宇一個挺信任的親信。
“江總,咖啡。”孫博把咖啡輕放在桌上。
“好。”江宇點頭,“謝謝。”
然而孫博卻並沒有馬上離開:“江總還在糾結那件事嗎?”
一說起這個,江宇就頭疼,他擰了把眉心,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點頭應道:“嗯。”